佘行淡淡“嗯”聲,依依不舍地搓了搓燃盡了的煙草灰。
“走吧。”
狂風還在繼續吹,吹盡了天邊雲霧,皎潔月光露出臉,它收回銳利,溫柔撒在浩瀚人間,它拂起黑夜的輕紗,覆住了煙草的灰燼。
佘行擡眸,目光随着飛遠的灰燼一同望向遙遠的天際。
“去哪?”小孩拉了拉大孩的衣角。
佘行扭頭朝身側如倉鼠一樣粘人的應知舟投去目光,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他伸手掐了掐少年營養不良的暗沉皮膚,又用大拇指粗糙的紋路來回摩挲對方眼下黝黑的黑眼圈。
“餐廳。”他垂下了眸,說着,他像是怕自己後悔般掏出了手機,打算找找團購下單。
應知舟聽後心潮莫名翻湧陣浪花,震得他頭腦一時昏花,他不太舒服地将頭靠在身側人的肩頭,瞧着對方手指一次又一次地滑動屏幕,直至再無下頁。
他磨蹭了下對方溫熱的脖頸,小心翼翼地出聲:“不要。”
佘行選規格的手指一怔:“那要什麼?”
應知舟悄悄轉動瞳孔,屏幕的熒光灑在他黑瞳的正中央,倒映出他瞳孔中難堪的少年表情,他哽咽幾番又縮緊了身,語速緩慢而又十分小聲地回答:“我要學你抽煙。”
“煙抽完了。”
“騙人。”
應知舟執着地把手摸進佘行的衣服口袋,衛衣的,褲子的,然後沒了。
零下五度的冬夜,他穿了件加絨的衛衣和一個單薄的牛仔褲,騎着小電驢,載着後排的應知舟,替他擋去冬夜的所有殘酷,漫無目的地遊行在街巷中。
他甚至還打算瞞天過海,
佘行也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一時貪煙而讓整個事情徹底敗露,他懊惱地阖緊了嘴,靜等審判。
“你不冷嗎!?”審判官逃出對方溫熱的脖頸幾乎驚呼出聲,他第一時間沒有責怪,反之心疼地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他身上。
“還好。”佘行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将少年給的衣服攤開同對方一起搭着。
應知舟回想起方才自己靠着他時那滾燙的肩頭不解了:“你穿這麼少怎麼脖子和臉還這麼熱?”
“不知道。”
佘行又捏了捏耳朵。
應知舟眼睜睜瞧着對方的耳朵更添一層紅暈,他心疼地擡手捂住了兩隻受凍的耳朵:“你還有其他衣服嗎?”
“嗯”
“為什麼不穿。”
“我不知道零下五度原來這麼冷。”
佘行見瞞不過應知舟索性全部兜底都掏了出來。
應知舟瞧着對方認錯的垂眼,不知所措地眨巴了幾下眼
是啊,佘行在打電競前可是一個大少爺,生活在遙遠的南方,那裡終年溫和,沒有北方的酷寒
這是他來北方的第一年
他又怎麼可能知道零下五度原來這麼冷呢。
……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度與冷空氣融為一體。
佘行知錯就改,率先開口緩解氣氛:“要什麼?”他繼續剛才的話題。
應知舟此刻回答得卻十分迅速:“去商場給你買衣服,剛好避避寒。”
“不用。”佘行瞧了他一眼“少爺我不缺衣服,缺常識。”
“那咱倆可以湊一對了。”應知舟說話不過腦,話到嘴邊有什麼說什麼,說罷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慌不擇路地忙沖佘行擺頭晃腦,似想解釋什麼又不知該怎麼澄清。
但這反而又引起了佘行的一陣笑聲,不過他的笑聲随狂風越沖越淡,直至最終,隻留下一句淡淡的回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