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柏舟見人齊,迅速分派任務:“據前人記載,此地可采得二十餘株一級仙草。大家分散行動,采到後在此彙合。”
楊小邪已蹲下身,指尖輕觸那些藏有靈草的暗洞,細細感知。玉瑤漪湊到他身邊,笑嘻嘻道:“師兄,我跟你一隊吧?”楊小邪擡眼一看,不止玉瑤漪,不少大千無炁的弟子都眼巴巴望着自己。【看來大家都想沾沾這“氣運”的光。】
“諸位師兄放心,”楊小邪微笑安撫,“我自當盡力協助大家采得極品靈草。隻是我一人之力有限,還望諸位同心協力,多多益善才好。”随即轉向玉瑤漪,“你去那邊,我習慣獨自行動,更利落些。”說完便轉身向西面走去,遠離了人群。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歡呼。楊小邪看向歡呼之地目光一凝,“是他!”
“喂,楊小邪,又見面了哦!”賈德不知何時已湊到楊小邪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見楊小邪不理,便順着他目光望去。賈德抱着胳膊,嘴裡叼着片剛摘的一級仙草葉子,吊兒郎當地嗤笑:“呵,顧羽川。仗着那點氣運,這都采到十五、六株極品了吧?聽這動靜,準又是一株。”
他慣性地想往楊小邪身上靠,卻被楊小邪輕巧閃開,差點栽個趔趄。見楊小邪走開,賈德立刻跟上:“你也是‘氣運之子’嘛,别慫!兄弟我信你,你肯定比他采得多!是不是?”說着還抛了個媚眼,可惜楊小邪視若無睹。
楊小邪蹲下身,手探向一個靈草暗洞。他觀察過,顧羽川那般一挖一個準,必有訣竅。他修長的手指撫過洞口,心中了然:【果然,觸感不同。探過的幾個洞,唯有這個傳來一股沁人心脾的舒适感……想必顧羽川也是憑此感應。】
他心下冷笑,手上動作卻未停。指尖靈光微動,引導着洞口的禁制打開——一株靈氣逼人的極品九轉玄陰草靜靜躺在其中。
賈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豎起大拇指:“兄弟,厲害啊!剛到就開張!你這氣運我看比顧羽川隻高不低!他開頭可是連挖五次才撞上大運的!”他刻意拔高了聲調。
大千無炁的弟子本就時刻關注楊小邪,見狀立刻圍攏過來。
“師兄我就知道你能行!”玉瑤漪滿臉佩服,轉頭又向不遠處的萬柏舟炫耀,“萬師兄,楊師兄采到極品靈草了!”
萬柏舟笑了笑:“甚好。楊師弟,我大千無炁的采摘排名,可要多多仰仗你了。”
“哼,不過仗着……”杜甯甯的抱怨剛出口就被萬柏舟打斷:“甯甯!”
楊小邪恍若未聞,依舊微笑:“分内之事,定當盡力為我界争光。”
“嗯。”萬柏舟見楊小邪滴水不漏,為免再生沖突,拉着杜甯甯往東面探去。
賈德抱着胳膊,笑嘻嘻看着這暗流湧動,心道:【這楊小邪不簡單,笑面虎一個。他那師兄當衆縱容人針對‘氣運之子’,也是個狠角色。有意思,真有意思!】
“哇!第十五株了!師兄太神了!”玉瑤漪此刻已淪為專職“捧盒人”,緊跟在楊小邪身後。隻要楊小邪蹲下指出位置,賈德便主動開挖,破除了禁制,又一株極品靈草随即收入玉盒。
賈德一邊挖一邊腹诽:【這小子,真把我當苦力使喚了?】卻完全沒去想自己為何如此配合。
“才十五株?”一個倨傲的聲音響起。隻見以顧羽川為首的碧淵玄海界衆人走了過來。說話的是谷宇,他伸手指着玉瑤漪手中剛收起的玉盒,語氣蠻橫:“太慢了吧?滾開,這地盤是我們的!你手上那株也是我們的!”
玉瑤漪趕緊将玉盒塞進儲物袋,躲到楊小邪身後:“這是我們采的!憑什麼給你!”
“哼!”谷宇作勢欲搶。顧羽川也上前一步,目光如電,直刺楊小邪:“你要拿我的東西?”
賈德看不下去,挺身而出:“喂!這地兒刻你名字了?哪條規矩說這裡的東西是你的?曆來默認誰采到歸誰!”
顧羽川轉向賈德,一臉不耐:“賈龜甲,少廢話!你一個碧淵玄海的人,跟大千無炁的厮混,是不想回去了?”說着擡腳就踹,被賈德敏捷躲開。
賈德一邊閃避一邊反唇相譏:“那是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真稀奇,十界誰不知顧家大少羽海公子風度翩翩,最重信諾。怎麼你這親弟弟,倒像換了個人?”
顧羽川臉色一沉,眼中怒意翻湧。他最恨别人拿他與顧羽海比較。但顧忌賈龜甲的身份,此刻不便發作,隻得咬牙壓下怒火,狠狠瞪了楊小邪一眼,帶着人悻悻離去。【這筆賬,遲早要算!】
楊小邪冷眼旁觀這場鬧劇。他早知“賈德”是假名,但“賈龜甲”這名号更顯……别緻。對方如此維護自己,雖仍存七分警惕,卻也消了兩分。
他揚聲對着顧羽川離去的背影道:“顧少若真缺靈草,不妨拿出等價靈器或功法來換?我倒是樂意之至。”畢竟此地極品靈草尚多。
話音剛落,巨大的蓮花瓣似乎被微風吹拂,輕輕一顫。
楊小邪這輕描淡寫卻更顯輕視的态度,讓顧羽川腳步一頓,幾乎要回頭發作,最終還是強忍下來,加快了離去的步伐。
就在衆人以為風波暫息之際,那微顫的蓮花驟然劇烈抖動起來!無數金黃色的花粉如同狂暴的沙塵暴,從花蕊中心噴薄而出,彌漫四野!
楊小邪亦被這突變驚住,與衆人一同狼狽躲避那漫天灑落的花粉。賈德一邊閃躲一邊急喊:“是花粉噴發!别沾上!沾了靈力會被暫時封禁!這蓮花感應到靈草被采得差不多了就會噴粉!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衆人望去,果然東面各界的弟子已紛紛祭出仙舟,準備逃離。
“走!”楊小邪當機立斷,與玉瑤漪、賈德等人一起朝大千無炁的仙舟方向急奔。
眼看仙舟近在咫尺,楊小邪縱身躍起,即将踏上甲闆——
“嗤!”
一道淩厲的劍光破空而來,帶着刺骨的殺意,直刺他後心!
那道劍光來勢洶洶,角度刁鑽,時機更是拿捏在楊小邪舊力剛盡、新力未生,身形懸空的刹那!冰冷的殺意幾乎刺透他的背心。
楊小邪瞳孔驟縮!生死關頭,身體的本能遠超思考。他強行在半空中擰身,一層若有似無、帶着不祥氣息的淡淡黑氣瞬間覆蓋體表——這并非他主動調動的功法,更像是某種應激反應!
“叮!”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法劍精準地刺中了楊小邪的後心位置。然而,預想中的血光并未迸現。那層薄薄的黑氣劇烈波動,竟硬生生将蘊含強大穿透力的劍尖阻了一瞬!巨大的沖擊力仍将楊小邪狠狠撞飛,方向卻因此偏離了仙舟,直直朝着下方翻湧的藍色霧海墜去!
“師兄!”玉瑤漪吓得魂飛魄散,下意識伸手去抓,卻隻撈到一片衣角。混亂中,一道細如牛毛的金芒混在漫天飛舞的花粉裡,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她因驚恐而微張的口中。
“小心!”賈德反應極快,一把拽住身形踉跄的玉瑤漪,同時厲喝:“誰?!”
出手之人一擊即退,身影如鬼魅般混入因花粉噴發而更加混亂的人群中,根本無從分辨。但楊小邪被擊飛的方向,赫然是顧羽川等人剛剛離開的區域附近!
“楊小邪!”萬柏舟在仙舟上厲聲呼喊,臉上滿是“焦急”,但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色。他手中指訣翻飛,厲喝道:“仙舟不能等!快!啟動!他自有辦法!”話音未落,仙舟外圍的七彩光罩已然亮起,将舟上衆人籠罩,隔絕了飄灑的花粉。
“不!師兄還在下面!”玉瑤漪掙紮着要跳下去,卻感覺體内靈力猛地一滞,仿佛被無形枷鎖捆住,連指尖都難以動彈,正是花粉生效的征兆!她隻能絕望地看着楊小邪的身影被下方濃稠的藍霧迅速吞噬。
賈德臉色鐵青,他瞥了一眼仙舟上“義正言辭”催促啟動的萬柏舟,又看了一眼墜入霧海的楊小邪,再感受到自身靈力也開始遲滞,心知自己若留下也是死路一條。他猛地一咬牙,在仙舟光罩徹底閉合前,用盡最後力氣将一樣東西狠狠擲向楊小邪墜落的方向,同時自己借力向後急躍,試圖抓住仙舟邊緣。
“接住!别死啊兄弟!”賈德的聲音帶着決絕。
然而,就在他即将觸碰到仙舟邊緣的刹那,一股更猛烈的花粉浪潮如同金色的巨浪般拍來!賈龜甲的身形被這蘊含着封禁之力的花粉洪流狠狠沖開,他悶哼一聲,如同斷線風筝般,竟也被卷向了另一個方向的霧海邊緣!
“賈龜甲!”舟上有人驚呼。
萬柏舟眼神冰冷,毫不猶豫地全力催動仙舟:“顧不了那麼多了!走!”七彩仙舟在漫天金粉中強行調轉方向,嗡鳴着破空而去,隻留下絕望的玉瑤漪和少數幾個被困在舟上、靈力被封的弟子。
下方,濃得化不開的藍霧如同無數貪婪的觸手,瞬間纏繞上楊小邪的身體。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意瞬間侵入四肢百骸,更可怕的是,體内的靈力如同開閘的洪水,不受控制地瘋狂外洩,被這詭異的霧氣瘋狂吸食!
正當他要用力掙脫之時,
啪!
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砸在他的胸口。
是賈龜甲最後擲出的東西!入手沉重,觸感奇異,像是一塊布滿玄奧紋路的……龜甲?
就在他抓住龜甲的刹那,異變陡生!
龜甲上那些看似死物的紋路驟然亮起一層微弱的土黃色光暈,光暈迅速擴散,形成一個僅能勉強包裹住楊小邪的薄薄光罩。這光罩甫一形成,那瘋狂吸食靈力的藍色霧氣竟像是遇到了天敵克星,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如同沸水潑雪,被強行隔絕在外數寸!雖然光罩搖搖欲墜,明滅不定,顯然支撐得極為艱難,但确實暫時阻隔了最緻命的吞噬之力!
“竟然有效?!”楊小邪心中劇震,不再猶豫,用盡全身力氣,将自身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灌注進手中的龜甲!
嗡!
龜甲得到靈力滋養,光芒大盛!那層土黃色的光罩瞬間穩固了許多,将藍色霧氣徹底推開尺許範圍!雖然靈力仍在被龜甲快速消耗,但比起之前被霧氣直接吞噬的速度,已是天壤之别!
“賈龜甲……龜甲……”楊小邪喘着粗氣,眼神複雜地望向賈龜甲被卷走的方向,眼下微暗,“雖無需你救,但是這次……算我欠你一條命!”
擺脫了被吸幹的危機,楊小邪才有餘力觀察四周。他身處一片濃郁的深藍之中,能見度不足一丈。下方,隐約可見深藍色的霧氣已濃郁到近乎液态,緩緩流動,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無魂水!上方,巨大的九轉幽魂蓮花瓣如同懸浮的陸地邊緣,金色的花粉風暴正在減弱,但依舊危險。
萬柏舟那“焦急”的呼喊和最後冰冷的眼神在他腦中閃過,一股寒意比這無魂霧更甚地爬上心頭。
“萬柏舟……”楊小邪眼神冰冷,嘴角卻習慣性地勾起一絲弧度,隻是這笑容裡再無半分暖意,隻剩下徹骨的森寒,雖然自己早已計劃要脫離隊伍,但是這被逼跟自己主動離開還是有區别的。“好手段。這筆賬,我們慢慢算。”
他不再仰望那抛棄他的仙舟,目光如冷電般穿透翻湧的濃霧,投向亡命之谷那深不可測的幽暗深處。傳說此地九死一生,步步殺機,卻也埋藏着足以逆轉乾坤的秘寶與逆天機緣。既然前路已斷,那這絕地,便是他楊小邪唯一的生路!更重要的是,這看似絕境的無魂水域,正是他計劃中與江琉璃約定的隐秘彙合之處。一切的“意外”與“抛棄”,不過是按着他早已鋪就的暗線在行進——他需要一場徹底的“消失”,一個脫離萬柏舟掌控和各方視線、深入亡命之谷核心的理由!
一個名字悄然浮上心頭——江琉璃。他們約定的相見之地,恰恰也在這亡命之谷的核心,這片令十界修士聞風喪膽、蝕骨化魂的無魂水之上!這巧合,是命運無情的嘲弄,還是他精心編織的網中,那枚早已落下的、關鍵無比的棋子?
“升龍決,萬龍附甲!”一聲飽含決絕與力量的沉喝,伴随着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低沉而威嚴的龍吟,轟然自他體内爆發!
刹那間,雄渾精純的靈力如同決堤的洪流,奔湧咆哮!暗金色的光芒自他周身每一個毛孔透射而出,在濃得化不開的深藍霧氣中,勾勒出一個耀眼的人形輪廓。細密、堅韌、閃耀着金屬般冰冷光澤的靈力龍鱗虛影,由虛化實,層層疊疊地在他體表凝結、覆蓋、交疊!每一片龍鱗都仿佛蘊含着微縮的山川紋理,流轉着古老而強大的防禦道韻。轉瞬之間,一件覆蓋全身、渾然一體的暗金鱗甲将他嚴密包裹,隻露出一雙寒星般的眸子。甲胄之上,隐約有龍形虛影盤繞遊走,散發出睥睨萬物的威壓。
踏!
楊小邪一步邁出,穩穩踏在那粘稠如漿、散發着蝕魂陰寒的深藍無魂水之上!
沒有想象中的下陷,沒有刺骨的侵蝕。在他足底龍鱗與水面接觸的刹那,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帶着暗金光暈的漣漪,無聲地蕩漾開來。那足以瞬間将元嬰修士化為膿水的恐怖無魂水,此刻竟如同最溫順的平地!深藍的液體在他腳下馴服地流動、分開,卻無法沾染那暗金龍鱗分毫,更無法侵蝕其分毫靈力。他就這樣,如同行走在凡間的石闆路上,從容不迫,步履沉穩,向着濃霧最深處、那傳說中亡命之谷真正的核心區域,堅定前行。每一步落下,暗金漣漪便在死寂的深藍中擴散,成為這絕望之海中唯一的光源與生機。
四周是絕對的死寂,連霧氣翻湧都顯得無聲無息,隻有他踏水而行時,腳下發出的輕微而規律的、仿佛金鐵交擊的“嗒…嗒…”聲。粘稠的霧氣擠壓着萬龍鱗甲的光罩,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那是死亡法則在徒勞地侵蝕着真龍守護之力。神識在這裡被壓制到極限,隻能勉強探出身周數尺。目之所及,唯有永恒不變的、令人窒息的深藍。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濃霧似乎有了一絲變化。不再是均勻的深藍,而是透出一種更幽邃、更沉重的暗色,仿佛所有的光線都被吞噬殆盡。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着古老死寂與奇異生機的氣息,隐隐傳來。
就在這時,楊小邪的腳步微微一頓。
前方,在那濃得如同凝固的深藍琥珀般的霧氣中央,突兀地出現了一片小小的“陸地”。那并非泥土或岩石,而是一塊由無數森森白骨堆疊、擠壓、最終在漫長歲月和無魂水的侵蝕下,形成的一塊慘白而光滑的“骨島”。骨島不大,僅容數人立足。
而在那骨島的中心,一個身影靜靜地伫立着。
她身着玄色勁裝,勾勒出修長而充滿力量感的身姿,外罩一件仿佛由星光織就的深藍鬥篷,鬥篷邊緣流淌着細碎的銀輝,将她周身丈許範圍内的深藍霧氣輕柔地推開。烏黑的長發簡單地束在腦後,露出線條優美而冷冽的側臉。她似乎與這片死寂的亡命之谷融為一體,卻又格格不入地散發着一種遺世獨立的清冷與神秘。
她正微微低頭,白皙修長的手指間,手裡不斷把玩着什麼,一條魚尾啪的拍上了她手背。
“你放開我,我才不需要你給我穿衣服呢”小小的姬辛叫嚣着要脫掉這個小惡魔給自己縫制的蓮花大花棉襖。【哪有大夏天穿棉襖的,這是要熱死自己嗎?純粹是看自己穿的好看,怕自己誘惑到楊小邪吧,呵,女人】
似是感應到楊小邪的到來,她緩緩擡起頭。
頓時如花一般嬌媚,蹦到了楊小邪身上:“師兄!你來了。”
而在楊小邪頭頂上方,那艘剛剛脫離險境的七彩仙舟,在萬柏舟的操控下,正朝着秘境更深處飛去。舟内氣氛壓抑,玉瑤漪癱坐在地,眼神空洞,花粉的封禁之力讓她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杜甯甯緊挨着萬柏舟,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楊小邪、賈德“不幸”的惋惜。
萬柏舟負手立于舟頭,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前方翻湧的雲海。無人看見,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正輕輕摩挲着一塊與啟動仙舟核心陣法相連的、溫潤的玉珏。玉珏深處,一道微不可察的、屬于楊小邪的靈力印記,正在緩緩變得黯淡、最終徹底熄滅。
他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恢複如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仙舟劃破長空,載着衆人,也載着不為人知的算計,駛向未知的前路。而下方那深藍的亡命霧海,則徹底吞沒了兩個被抛棄的身影,隻留下死寂的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