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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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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觀瀾稍退半步,不動聲色地脫離了他的手掌:“督主大人這是何意?”

陸依山毫不見外,進退自如,看到桌上放着供葉觀瀾消夜的瓊花釀,便自顧自地取杯斟酒。

而後酒杯挪開的位置,赫然出現了一根引火奴。

“眼熟麼?”陸依山道,“想不到二公子文質彬彬一書生,還對兵法有研究。這招借刀殺人玩的漂亮,連咱家都差點被蒙混過去。”

幾番交道打下來,葉觀瀾差不多摸索出了這位九千歲的脾性,發現陸依山隻有在心生不滿時,方會以“咱家”自居。

好在他本就沒打算隐瞞,甚至臨場反将了一軍:“督主大人省覺後,也順水推舟了不是嗎?”

那日在泮冰館,掉落地上的火引乃葉觀瀾刻意為之,目的便是為了制造将廖廣生就地格殺的理由。

意外又不意外地,陸依山一下領會了二公子的用意,然後因利乘便地把這場戲做了全套。與其說今晚他是來興師問罪的,不如道兩人都有了開誠布公的打算。

于是葉觀瀾又說:“其實我與督主都心知肚明,這件案子查下去,就是筆理不清的爛賬。自古而今,黨同伐異之事在任一朝堂都不少見,妖書不過為東宮與外戚相争做了筏子。即便督主願意拆爛污,也未必就合了聖心。對于聖上而言,息事甯人才是最理想的結果。”

陸依山垂着眼眸,半張臉落在陰影裡,在燭光的襯托下,顯得有些心意難辨。

“所以這也是二公子要殺他的理由?”

當然不止這樣簡單。

葉觀瀾撚起那根黃木條,在指間慢慢搓揉。

如果他記得不差,泮冰館裡提醒他們廖廣生欲逃的女子名叫玉痕,正是前世舞弊案中出首栽贓父親的人證。葉觀瀾暫将她歸為壽甯侯的人,既然有人蓄意把廖廣生抛到台前,那麼此生落網後的證詞就未見得是什麼好話了。

有些話不能對陸依山明說,葉觀瀾忖度一二,隻道:“妖書一案攀連甚廣,父親在其中已是飽受流言困擾。眼看春闱在即,不出意外的話,他多半又是今年會試的主考官。掄才乃國之重典,父親肩上責任重大,我這個做兒子的,實在不忍心看他再為一些莫須有的構陷分神了。”

這番解釋雖然牽強,但也是人之常情。

陸依山“嗯”一聲,很快飲完了一杯瓊花釀。

葉觀瀾打量着他,須臾道:“不過,廖廣生的死卻也映證了我的一個猜測。”

“哦?”陸依山滿斟了第二杯,唇貼到杯沿,“什麼猜測?”

葉觀瀾道:“廖廣生雖然已除官籍,可是關于他的生平戶檔還存放在黃冊庫内。隻需一查便知道,他從前是安陶郡主府的人。”

頓了頓,意味深長:“安陶郡主和如今東宮的關系,想來督主當比我更清楚才是。”

周遭安靜,隻有木作橫梁偶爾發出咔嚓的響聲。

“安陶郡主,是當朝儲君的姨母。壬寅宮案方皇後自焚後,她便自請去了雲南平定夷亂。”陸依山一氣飲幹了第二杯酒,“這是舉朝皆知的事。”

“是啊,舉朝皆知的事。”

葉觀瀾莞爾,“一旦廖廣生的底細被翻出,先是郡主,再是東宮,毫無疑問會受到牽連。我猜督主殺伐決斷,也許不止是為了替聖上分憂。”

“你想說?”

“我想說,舉朝皆不知的是,唯皇權馬首是瞻的九千歲,其實暗中早已歸附了東宮。”

冷風侵夜,寒意砭骨。

陸依山走近葉觀瀾,猝然出手,扼住了那如脂玉般的脖頸,将人壓在了身後的書架上。

他的扼其實也不能算是扼,虎口虛空,重量都由四指承着,隻餘拇指有力地滑抵在喉結上,感受那因為緊張而略帶顫栗的浮動。

煌煌燭火,卻将眸色映得更深。

“現在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捏斷這樣一根脖頸,簡直易如反掌。”

葉觀瀾略微喘息,迎着他危險的注視,坦然說:“我賭大人不會這麼做。此時殺了我,于您雖無害,卻也因而錯失了将來的百利。”

書架一陣搖晃,掉下來本《周禮》,被陸依山翻掌接住,沿着葉觀瀾的腹胸徐徐上劃,托高了他的下巴:“說來聽聽。”

葉觀瀾無暇計較陸依山的輕狂不恭,快速地整理了思路,道:“父親身為兩朝丞相,内閣首輔,當年亦為擁立皇長子的中堅力量。而今雖然式微,久不言宮闱中事,但對皇太子的忠心,卻自始至終沒有改變過。”

要知道,儲貳之君私結重臣,可是天家之大忌。葉觀瀾把話說到這份上,豈料陸依山聽完隻是微眯了眼。

“相權既已式微,一味剖心又有何用?”

此言甚是刺耳,但葉觀瀾神色間依舊滴水不漏:“式微隻是表象。除了大梁丞相,父親還是今文派魁首,在天下文士心裡,恒乃禮教正統的象征。外戚欲動搖儲君之位,最大的障礙便在于名義不正,隻要父親公開表明非過不可易儲的立場,外戚一切所為,皆是徒勞。”

這是陸依山第二次挨得公子這樣近,他暫且忽略掉葉觀瀾話裡的算計,唯獨記住了那雙精明又純粹的眼。

如此兩種矛盾重重的感覺雜糅在一起,安在這個人身上,卻顯得恰如其分。

陸依山忍不住又靠近了一些。

兩人幾乎鼻息相聞,他的血色薄淡的唇近在咫尺,緊張時微微半啟,呼吸間猶帶着瓊花釀的辛醇。

這時候,陸依山嗅到了葉觀瀾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不香,引人還想再多聞幾次。就如婪春時節等閑漫開的梧桐花,逸散着一絲被雨珠沾濕的春情。

這和印象中在覆舟山校場登高抛紅氅的小公子大不一樣,但不得不承認,這樣危險的矛盾的葉觀瀾,于他才更像是種誘惑。

“公子點朱砂吧。”陸依山突然道。

葉觀瀾不明所以,目光中的精明算計散盡,隻剩下明明可見的茫然。

陸依山沒有解釋,心中想的是桐花不比豔杏澆林,太溫潤了不好,須得添一抹紮眼的麗色,好叫旁人除了他,都不敢再追着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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