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之内的私物,東廠也要過問不成?”
葉觀瀾壓着嗓音,房中與外間幾乎隻有一道屏風相隔,隻消動靜大一點,葉憑風立時就會有所察覺。
陸依山的食指似有若無地在被褥下打轉,動辄勾到鈴身,就是一陣暧昧脆響。葉觀瀾被這“蟬鳴”攪得心意倏亂,他想要抽回手指,但是陸依山囚住了他。
“吳家子命案的重要物證,本督主當然得查。”
陸依山帶着葉觀瀾的手,按住那物件,就像按住公子的羞恥,他煞有介事地說,“還得細細查。”
竹扇也掩蓋不掉葉觀瀾的慌張,掌心浮起了熱汗。陡然間,蟬鳴聲愈急,那密如細雨的顫動貼緊體膚,竟爾搔起異樣的麻癢。
葉觀瀾根本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偏巧此時,葉憑風在屋外問:“矔奴,沒事兒吧,裡面什麼聲音?”
葉觀瀾情急之下抽手而出,反壓在陸依山手背,用上身堵實了被角,試圖阻止聲音洩出。
“沒有,窗外莺子叫而已......夜深了,兄長早些去歇着吧。”
葉憑風在外又聽了會,觀瀾半身猶如緊繃的弦,雌伏在陸依山胸前,一刻不敢松懈。
直到門外窸窣的聲響消失了,周遭一瞬間靜得令人屏息。葉觀瀾胸口起伏,後背仿佛浸過冷水般濕汗淋漓,臉頰卻燙得厲害。
他卸了勁,下颌淺淺擱在陸依山的肩頭,沒等緩過神,耳朵最敏感地帶忽而一熱,随即傳來某人谑弄的聲音:“公子藏了這樣的好東西,卻連怎麼用都不知道,豈不可惜?”
本就是一時氣性上來,動錯的念頭,誰料落在督主手上,就又成了拿捏自己的把柄一樁。葉觀瀾羞惱上湧,起身想瞪這人一眼,反被一股強力牢牢固定在身上。
略顯皴裂的唇沿着耳廓遊走,溫熱的呼吸深一陣淺一陣撲打進來,激得公子白衣驚顫,平滑如水的綢面刹那翻起了波。
“此物,喚作勉子鈴。”陸依山擡掌摁住葉觀瀾的後背,唇齒慢慢厮磨、吮咬着那玉珠般的耳垂,聽它的主人在耳旁細細抽氣,“京中有擅淫巧者,取上好藍田粹玉,頂頭綴着黃豆大小的嵌珠,其内灌裹水銀,遇熱則鳴聲——”
陸依山慢條斯理的講述戛然中斷,他察覺到,身上之人的戰栗似乎停了下來。
他偏過首。
公子白膩的脖頸紅潮遍布,汗珠順着那好看的弧線蜿蜒淌落。可與如此旖旎光景相襯的,卻是葉觀瀾浸着冷色的眼神。
“督主似乎,深谙此道?”
聽話意不似尋常譏嘲,陸依山一怔,随即明白:公子突如其來的眈眈背後,實則藏着名為“醋妒”的情緒。
這個發現,堪比世上任何一種烈性春藥,猝然間讓陸依山感到了莫大的歡愉。
“咱家在内廷摸爬滾打,吟詩作對上不及公子萬一,可論起這伺候人的功夫,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葉觀瀾說不清是被他一如既往的浮薄态度,還是旁的什麼激怒,揪着被衾的手指倏然松開,抵住陸依山胸膛,将人隔遠了些。
“當真沒有?”
陸依山心意歡沉之極,攥鈴的手得寸還要進尺,逡巡着朝那隐秘之處進發去。
葉觀瀾倏地繃緊了身體,可也不知被哪門子意氣驅使,連以往斥他無禮的話都不說了,按在胸前的手指輕蜷。
似推拒。
又似在勾着他繼續。
督主當然如其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