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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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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崛殊瞪了他一眼,挺直佝偻的腰身,重新變得聲若洪鐘。

“你們一個兩個,都打量老夫是紙糊的?要還是我南屏閣弟子就少廢話。即刻鳴镝,傳訊!方圓十裡内的清晏義兵凡有能動彈的,都随我一道,增援天水窪!”

沖靖元年臘月初八,天晴複雪,在關外盤桓觀望了一月有餘的鞑靼騎兵突然發動,東西兩線以奇襲合圍之勢,同時逼近黑水塞。

甘州守軍以攻為守,分化了五千胡騎先鋒營,逐個擊破。而後整合左右兩翼,在一衆綠林義士的襄助下,于喜烽山兩麓分别築起抵禦外敵的鋼鐵屏障。

與此同時,五萬綏雲軍終于越過锵嶺,距離黑水塞僅一步之遙。

葉觀瀾合上軍報,擱在桌上。

炭盆有些涼了,他趿着鞋走到靠牆的條案,剛拿起火筷子,餘光瞥見窗外紛揚的雪花,陡一下卻看住了神。

直到窗縫漏進來一陣寒風,葉觀瀾不自覺打了個冷噤。歡喜跨門進來,見狀忙撂下手裡的芋頭,關緊窗,接過火筷子撥弄幾下炭盆,融融暖意頓時流遍滿屋。

歡喜給葉觀瀾披上外衣,嘴裡埋怨着:“公子也忒不愛惜自個了,這雪天霜凍的,萬一凍壞了身子,督主回來不得心疼死。”

提到陸依山,葉觀瀾轉眸問:“這兩日可有軍報傳回,阿山都說了什麼?”

歡喜在一堆烤得焦熟的芋頭裡挑挑撿撿,心有二用地答:“督主輕裝簡從,自是一路行得飛快。聽閣裡的哨探大哥說,督主昨兒夜裡就過了锵嶺,算日子明後天就能抵達天水窪地。”

葉觀瀾暗暗盤算,陸依山腳程這般利落,大抵一切無虞,他總算也可安心些許。葉觀瀾沒有其他想法,他隻知陸依山與這世間的牽連無多,生離死别的遺憾終歸少一件是一件。

葉觀瀾不舍得。

歡喜一雙眼睛專注在面前香噴噴的芋頭上,對公子細微的表情變化并沒多在意。

專心撕了會兒芋頭,他忽地一拍腦門:“娘嘞,差點給忘了。我剛從公廨回來,姜大人讓我給公子捎句話,您吩咐的事,都已經辦妥了。”

葉觀瀾嗯了聲,漫不經心接過歡喜遞來的紅薯,擡眼看見小饞貓不住滑動的喉頭,笑了。

他把紅薯一掰兩半,将其中大的那塊遞還回去。歡喜沒好意思接,葉觀瀾不由分說塞到他手上,一徑問:“姜維怎麼說?”

“甘州幾大商會收悉消息後,名下藥鋪皆挂出白術售罄的水牌。姜大人也照您的吩咐,在黑市周圍安插了眼線,寸步不離地盯着。”歡喜不知不覺一整個紅薯下肚,趁人不注意,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頭,“隻是我不明白,朵顔三衛大量收購羌活、防風等藥材,是為了根治疫病。可公子卻叫人斷掉了白術這一味藥的供給,這又是何緣故?白術又不能治病。”

葉觀瀾莞爾:“白術是不能治病,卻有着中和藥性之效。朵顔三衛常年栖居在林瘴之地,體熱氣虛,這次的時疫又集中爆發在軍營,患者的情狀就更是如此。縱使得了治療時疫的藥方,若無白術在其中調和,兀良哈的士兵承受不住羌活、防風這樣的猛藥,病情何日才能見起色。”

歡喜聽得呆住,嘴裡含着手指都忘了,好半晌才道:“公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葉觀瀾輕不可聞地一歎,替他拿掉了手指,又把分毫未動的另半塊紅薯塞進他掌中。

葉觀瀾當然不能對歡喜說,那是因為前世的葉家軍曾經染上過一模一樣的疫病。彼時,沣城大營全部軍醫合力攻堅,好容易研制出一張對症的藥方,誰知軍士服用後依舊上吐下瀉氣力恹恹。

直到寒醫谷聞訊送來一紙密箋,裡頭所書正是白術中和藥性之事。葉憑風下令連夜到城中大小藥鋪搜羅這一味藥材,事後兵士症狀雖有緩解,可到底因為贻誤了戰機,自此落入下風。

“我看過各大商社的貨單,見日前胡商采買白術的數量激增,便料想兀良哈已經參透其中奧秘。城中供應收緊,他等不及往别處尋,隻能冒險到鬼市碰運氣。我讓州府的人守株待兔,便是想趁此機會,與兀良哈的人搭上線。眼下戰事吃緊,三衛搖擺不定,換作尋常手段怕是很難見上他一面。唯有這樣劍走偏鋒,興許才能引兀良哈主動相見。”

歡喜手捧着紅薯,眨巴眨巴眼:“公子想逼人就範,幹脆直接掐斷了幾味主藥材的來源就好,何必兜這麼大一個圈子,隻為了拖延疫情緩和的時間呢?”

葉觀瀾一笑,難得露出幾分松弛,那似挑非挑的眼角又潦起昔日豔色,飽浸了少年人無傷大雅的劣性與天真。

他曼聲:“荒了莊稼不打糧,慌了人心遭禍殃。我的确要逼兀良哈,卻又不能逼死他。我便是要讓他知道,朵顔三衛幾萬萬人馬如何,他兀良哈貳叁其德又如何。大梁要想拿捏他,不過一道軍令而已。他若還想活命,趁此時棄暗投明方為明智之舉。若不然,今日斷的是一味佐藥,明日無的就是朵顔三衛幾代人的氣運。”

歡喜從未見過這樣的二公子,不禁哽了下。他智慧有限的小腦瓜子轉了又轉,終于靈光一閃:“公子!你如今怎麼變得跟督主一樣奸詐?!”

“說什麼呢。”葉觀瀾懲戒地輕彈他前額,唇邊卻悄然綻開一抹笑。

可笑過後,一叢更深的郁色又似雪霧般籠上葉觀瀾眉頭,“但願,”他望着窗外似乎總沒有止境的大雪,喟聲道,“他真的可以不留遺憾吧。”

夜裡無星,野地裡分不清泥窪和雪丘。要是泥潭,活人一腳踏進去就陷得沒影了,雪丘底下也藏着大大小小深淺難測的坑洞,初來乍到的輕騎兵在此處行軍,想也知道有多艱難。

陸崛殊背靠一處工事,輕輕地喘着氣。他的内息并不穩定,臉色也時青時白,肩頭傷口的黑紅又加深了,小徒弟用繃帶反複纏了好幾圈,仍舊沒能止住血絲往外滲。

“師父,”小徒弟的哭腔又輕又細,仿佛被一根遊絲懸吊着,兩天三夜慘烈異常的殺戮,早已把這個孩子的心志磨得千瘡百孔,他抱着陸崛殊胳膊,哀哀地問,“咱們這次,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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