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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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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雉不甘心就這樣空手而返,偏亭外隐約傳來人聲。正當天人交戰沒個開解時,餘光不經意從火盆焚了一半的殘頁掠過,瞬間被紙上黃豆大小的文墨吸引了注意——

“藩地駐軍,簡直聞所未聞,劉晔那黃口小兒當真不把宗親放在眼裡了嗎!”孚渡激憤道。

燕國公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天子名諱,豈容你随意提及,當心失了分寸。”

孚渡忍氣說:“屬下隻是替公爺鳴不平,他們也欺人太甚了些!”

“不平如何?”

曹鹧尤輕撣袍袖道,“他們就是要給本公施壓。架空直隸官場、借口大軍駐防,朝廷一步步收緊口子,擎等着看本公在強壓之下使出昏招,好給他們拿下我的理由。這種疑兵伎倆,我帶兵打仗那會可見多了,本公既已識破,就越性以靜制動,看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

“公爺!公爺!”一軍吏高喊着,從遊廊盡頭匆匆而至。

孚渡皺眉叱聲:“嚷什麼,内宅還有客人,規矩都渾忘了不成!”

軍吏一凜,不自覺放緩了步子:“公爺,上回您叫查的那禦史底細,有眉目了……”

“是他?!”燕國公擡起頭,眼神陡一下銳利無匹。

曾雉背上汗珠越滲越密,揪着那紙殘篇,大腦飛速運轉。忽地,他不經意觸碰到腰間招文袋,福至心靈般想起了什麼。

等到曾雉匆匆将手邊痕迹抹去,水榭外早已響起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房門霍然敞開,藩兵魚貫而入,為首的卻是個僧人。

那和尚五官還算周正,通身分明籠着股邪性,曾雉本能後退小半步,又見藩兵分出一條道,更完衣的燕國公施施然走了進來。

“本公有心盡一盡地主之誼,曾大人是嫌前廳的酒不好麼,怎的隻身一人跑來書房偷墨喝?”

燕國公有意咬重“偷”這個字眼,曾雉臉頰紅了紅,道:“我不過一時口渴想尋碗茶喝,未料迷了路,這才誤闖貴寶地,并非有意為之。”

“是嗎?”燕國公負手身後,肩上的西番蓮花紋徹底隐于暗色,石青色襕袍将他眉眼間的陰戾烘托無遺,“昭淳朝最後一屆文進士,當科唯一一個沒有狀元的探花郎,會糊塗昏聩至此嗎?”

曾雉像猛地挨了一棍,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你都知道了?”

“禦前檢舉同科狀元,揭開江南舞弊大案的一角,禦史大人的剛烈風骨,本公焉能無所耳聞。”

曾雉能夠明顯感受到,燕國公的目光正如淬刀一般,一點一點鋒利起來。

那邪和尚向前進逼一步,他退無可退,後背緊貼在水磨石的窗沿,初春的水面來風浸着寒涼,令曾雉一瞬裡萌生如臨深淵的錯覺。

“我是當朝禦史,天子欽差,你們豈敢動我!”

燕國公分毫不為所動,他說:“欽差又如何?你擅入本公内宅,窺伺樞要重地,本公拿你合情合理。孚渡——”

邪和尚應聲而動,鉗住曾雉倉皇掩面的手,用力剪去身後,順勢将人摁倒在窗台。曾雉掙紮,被他狠狠一腳踹在膝彎,跪地的同時下颌砸到窗框,登時鮮血直流。

孚渡一把扯斷招文袋的穗子,那是先生留給他最後的念想。曾雉臉上又是血又是汗,不防屈辱的眼淚自個就淌了下來。

他卻沒有出聲,由着孚渡搜出招文袋裡的東西,奉到燕國公面前。

“好個天子門生,清貴人品,”燕國公乜斜着眼,語帶薄諷道,“怎也做出這梁上君子的張緻?”

曾雉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與阿裡虎暗通款曲,密謀割據塞上!”

燕國公指間夾着殘頁,不僅不怒,反而饒有興趣地一笑:“你也懂籀文?”

曾雉沒有回答,孚渡加重力氣。

伴着清晰可聞的骨裂聲,曾雉一條胳膊軟綿綿地耷拉下來,斷腿以極其詭異的姿态扭曲在身後,整個人就像灘爛泥般跪趴在窗邊。一股難聞的腥臊惡臭沖鼻而起,家仆中有人意識到這位禦史大人竟在極度的憤恨驚遽下失禁了,嘲諷的笑聲再也按捺不住。

曾雉死咬下唇,任憑淚水肆淌,就是不肯發出一點聲音。直到燕國公示意孚渡松手,他滑到地上,當下不顧一切地朝不遠處的招文袋爬過去。

曾雉廢了一條腿和一條胳膊,爬得異常艱難。但他始終沒有萌生放棄的念頭,連手指尖都在奮力向前。

就當曾雉行将夠到之際,一隻腳卻毫不留情地踩住他最後的希望。

碾了碾。

“先生……”曾雉怔怔看着,喉間再也止不住嗚咽。

燕國公笑俯下身,對他說:“禦史大人不要怕,本公無心與朝廷為敵,自然也不會害你性命。怕隻怕大人瞧見了什麼不該瞧的,出去再說漏了嘴,那就不好了。為防萬一,大人隻消安心在國公府住下,直到阿裡虎順利承襲王爵,本公自會放你全須全引地回到鎮都。”

曾雉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卻在這句話裡,奇迹般停止下來。

他發髻盡散,滿臉狼狽,像是又回到了多年前登門問罪卻慘遭毒打的那一天,但他眼中早已不是當年無能為力的落魄書生。

曾雉憑借僅剩的一條好腿搖搖晃晃站起身,臉頰抽搐幾下,忽握緊朱泥官印,高舉着。

“先生教會我的第一句話,甯為玉碎不為瓦全,我一直記到現在。公爺不信世間有黑白,可在我心中,世間正邪有道,就像泾水和渭水一樣,永遠分明。”

燕國公面色微變:“你要幹什麼?”

“公爺投來的拜帖,驿站門人皆有目共睹,朝廷欽派的正七品巡按禦史在國公府後宅死于非命,國公爺以為自己還能好端端地置身事外嗎?”

曾雉揚起手臂,将玉質官印奮力擲到地上,趁着所有人被巨響唬得愣神的間隙,他身向後仰,直挺挺跌向了窗外奔騰的急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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