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他想當然了。
“那你們開車帶我回來豈不是也會被發現?”
“呃……這倒不會,我們從頭到尾沒露過面,中間換過車,而且你當時被放在行李箱裡,我們連人帶行李箱一起搬走了沒有留給他們可以燒的東西。”爍其模糊着給她解釋。
怕她再多問有關族人的能力,爍其讓葉歲年好好休息,争取早日恢複。
臨走前給她掖好被角便離開了。
*
“爍其哥,她怎麼樣?”
“吓我一跳。”爍其在自己家門被守在着當門神的爍安吓了一跳,“你怎麼在這?”
“我……我這不是好奇葉歲年她怎麼樣了,你也不讓我進去看看她。”爍安越說越小聲,還回頭張望有沒有其他人。
爍其也怕被人發現,趕緊開門把他推進去,“你進我家的地窖算怎麼回事,我那有沒有寶貝,回頭再讓别人看到就不好了。她已經醒了,不過還很虛弱,沒什麼力氣。”後一句算是回答爍安的問題了。
“那要不要給她送點湯?”
“給她送湯幹嘛?”爍其一時沒有跟上他的腦回路。
“補氣血啊,什麼烏雞湯、排骨湯、豬蹄湯……多補補好得快。”爍安掰着指頭報菜單。
“停。”爍其強按下把他轟出去的沖動,“跟那沒關系,你還有事嗎,沒事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哦。”沒看到人爍其蔫哒哒的,又戀戀不舍地朝地窖看了一眼才回去。
爍其扶額,也不知道爍安和葉歲年哪來這麼深厚的感情,之前救她出爍家寨,這次又想來看望她,怎麼先前沒看出來呢。這是綁架綁出斯德哥爾摩了?
……
葉歲年幹躺着休養了五天也沒見好,也不算完全沒好轉,她恢複了些力氣偶爾能下床走幾步,但大部分時間還是有氣無力的,總要躺在地窖裡的行軍床上睡覺。
爍其偷摸着在晚上夜深時一天進一次地窖,給她帶點吃的喝的。
今晚爍其又來看她,葉歲年看着遞過來的牛奶擺擺手示意他拿走,她這幾天運動量大量減少,動得少吃得也就少,看見這些完全沒胃口。
爍其看在眼裡,本以為藥物能随着時間自行在她體内代謝,現在看來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廉陽這幾天也不和爍安打遊戲了,甚至電話都不接,估計在外面瘋了一樣找人。
難道他要去找爍陽,當面問他給葉歲年打的什麼藥,但這就相當于攤牌了,爍陽不用想也知道人被他救下來了。
不能從族人口中套話,那隻剩找醫生這一條路了。
隻是人藏在這裡,爍其沒辦法明目張膽把醫生帶過來,因為寨子裡有内部的醫生,小病小疼在寨子裡就看了,大病直接去醫院,還從沒有過請外面的醫生進來看病的先例。
這倒不算禁止事項,但這種事第一次幹肯定招人好奇,爍其想想還是算了。
葉歲年像是看出他在糾結什麼,直接伸出自己的胳膊,“你抽我的血吧,拿去化驗,我不想這麼一直躺着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爍其手頭上沒工具,“你等我明天買了針管,晚上來給你抽。”
“不用等了。”葉歲年又把胳膊往前伸了伸,“有刀嗎?”
這意思很明顯了,直接用刀割。
但爍其沒有馬上下手,說真的他和爍陽不一樣,沒幹過這種事。
在他猶豫期間,葉歲年已經先他一步拿起果盤裡剛割過猕猴桃的水果刀對着自己開了個口子。
想不到她突然有力氣拿刀,爍其一驚,來不及多想連忙把水瓶裡的水倒掉,用它接着葉歲年已經股股外流的血。
看着指尖的鮮血往外淌,葉歲年沒有感到半分疼痛,她隻希望爍其快點送她的血去化驗,早點知道是什麼藥害她成了這樣,然後早點好起來。
爍其拿着瓶子,看血流個不停,突然有點替葉歲年感到心疼,原本她不用遭遇這一切的……
等瓶子裡的血看起來足夠多了,他把葉歲年的手隔開,“夠用了,這裡沒有創可貼你先湊合着用紙巾包一下吧。”
“嗯。”葉歲年用紙巾包住傷口,但指腹上的血越流越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這張紙吸滿血葉歲年又換了一張,直到第四張紙才勉強把血止住。
葉歲年用另一隻手握住包好的指頭躺回去,對爍其說:“你不用每天都來一次,我沒什麼事,不是說你很少下來麼,你來得多反而容易被發現。”
爍其把裝着血的瓶子蓋好,聳聳肩輕松地說:“沒什麼,這是我自己家還好,反而爍安好幾次想進來看你,都被我攔下了。”
“爍安……”葉歲年想起那個被自己當人質,後面又幫自己逃生的人,沒想到他那麼關心自己的安危。
不過現在想起這些事來竟然覺得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這些天隻能呆在地窖裡躺着的日子她過得實在是艱難又漫長。
這個暑假過得屬實是太累了。
她歎了口氣,“等這件事了結了,我一定好好謝謝你和爍安。”
又聽她提謝,“不用了,對了,我明天盡快把你的血去送檢,可能真不一定能過來,你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我一會兒給你拿過來。”
爍其考慮到鎮上或縣裡夠嗆有可以化驗的地方,葉歲年的血他肯定要親自跑一趟送到市裡化驗,說不準要在市裡住一兩天等結果。
葉歲年想到自己平常的小習慣,握了握拳,感覺這幾天恢複的力氣可以摁動打火機,她問爍其:“你家裡有打火機嗎?有的話給我拿一個吧。”
“打火機,你要這個幹什麼?”爍其摸向自己的褲子口袋,他現在就有一個。
他不抽煙,單純是袅袅族人的習慣使然,随身帶個打火機以防化煙時要用到。
“沒什麼。”葉歲年搖搖頭,提到這個難得帶了點輕松的口吻:“我往常有個習慣,沒事的時候喜歡拿着打火機玩,可能我五行喜火吧。”
爍其卻聽到她這玩笑話拿打火機的手一頓,眼神複雜,隻是地窖裡太黑葉歲年沒有看到。
壓下心頭的思緒爍其還是把随身攜帶的打火機拿出來,“我這正好有一個,給你。”
“謝謝。”葉歲年接過打火機吃力地摁出火苗,另一隻手湊過去像烤火一樣,仿佛感受到絲絲火氣在通過手心往身體鑽。
看到葉歲年的臉色在打火機的作用下果然好受了些,爍其神色一僵,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