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甜上台做了自我介紹,底下坐着的易凡婧握着手機,拿給前排的好友司季雅看。輕笑一聲,她撐着臉将視線收回,“我就說看着怎麼這麼熟悉呢。”
林以甜回到座位上,前排幾個男生偶爾回頭看她幾眼,她被盯得不自在,怯怯地把頭埋低。
周堯敲了兩下黑闆,簡單瞟了眼上面自我介紹的那些名字。
“雲朗。”他拎着簽到名單表,“沒來嗎?”
聽到這個名字的林以甜一怔,擡眼望了望,并沒發現雲朗的身影。
除此之外,台下的人沒有認識雲朗的,四處張望着,沒有一人喊到。
周堯拿筆在名字上畫了個圈,身邊的李莊明見勢咳了聲,重重拍了下桌子。
“同學們注意了啊。”和周堯交換了眼神,李莊明瞬間擺起了秘書長的架子,聳肩站直了。
“我先來簡單介紹一下我們體育部,還有一些平時的社團活動,職責範圍和值班注意事項。”
一通叨叨下來,林以甜聽着腦袋瓜發懵。
社團值班,活動策劃,運動會前期準備和後勤職責......
她握着筆戳戳腦袋瓜,小氣球洩氣般低呼了聲。
總感覺,自己上當了。
湘湘說體育部都是帥哥,去了就是享福的;可她怎麼覺着眼睛是享福了,可享福的也隻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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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球場上的逐鹿愈加激烈,臨近賽點,對打雙方都提起十二分精神,死死盯着球路。
移步,揮拍。
謝燃看準時機,握着球拍将球回擊出去。
一個小球在拍面撞擊的瞬間迸發力量,化為一把銀光雪亮的利刃,直直刺向敵方後場。
隻刹那間的猶豫,對方錯失良機,方寸間的偏差造就難以逾越的亘古鴻溝。
比分牌變化。
12:11
林和西站在謝燃左側,接了對面打來的球,再依着球路實時變化自己的站位。謝燃接拍,注意力高度集中,眼神緊緊鎖定在點似的羽毛球上。
韓教練叉着腰看,謝燃打球的球路比起之前有所變化,可變化過快,失了策略。
“你們兩個配合起來這球......”韓教練皺眉,“怎麼不太默契呢。”
林和西懈怠,沉不住氣。
發球失誤。
“錯拍了。”韓教練一臉嚴肅,“判斷上,我們要再仔細一點。”
接下來兩球都是程皓楓和雲朗這邊得分,韓教練颔首:“要在發-接-發這個環節争取到更多的優勢,在中前半場壓制住對方,”
球場上,接球揮拍就是一瞬間的事。
謝燃面不改色壓低眉眼,全神貫注地與林和西配合,趁着對方腳步淩亂奔着球去,眼眸眯起,再提速追了一球。
比賽終了,謝燃方勝球。
與搭檔擊掌,他用衣角擦了把遮眼汗珠,“辛苦了。”
林和西擊掌微笑。
韓教練招呼了人過去,做這場訓練比賽的總結:謝燃方的球配合不太好,雖然後期追了上來,但是前半場的比分太讓人懸心,容易失勢緊張。可對于後半場二人的表現,韓教練相當滿意。
雲朗開玩笑,“您好歹也誇誇我們......”他擡眼瞄了教練一下,“雖然輸了......”
韓教練頓住,勸他,“那你應該學習下謝燃啊。”
拍了拍身邊少年的肩,他按住謝燃,目光側看向雲朗,“他不跟你在前半場周旋,他都是把球挑起來,不給你這個機會。”
“诶呀。”韓教練侃一邊争寵的雲朗,“等你打敗他了再說。”
謝燃抿唇,散漫地瞧了雲朗一眼,面上扯出禮貌的笑。
手腕處隐約發疼,他借着休息的間隙,坐在椅子上按摩手腕。見人來了,斂眉若無其事地擡眸。
程皓楓:“還疼呢?”
謝燃搖搖頭。
“怕教練知道?”程皓楓看得出來。
謝燃淡笑,并沒有直接回答,嗓子裡悶出了這麼一句:“選拔賽就在年末,隊裡至少有一方參賽也是好的。”
“你希望是你吧?”
謝燃沉眸,默然停住了揉腕的動作。
程皓楓會想起他在世青賽上的失誤,緻使手臂拉傷、手腕韌帶撕裂。事後看來,不是簡單的一場比賽造就的。
“訓練過頭也是不行的。”
看着不遠處還在練球的其他人,程皓楓再看謝燃這認真樣,勸他,“偶爾輸一次讓你記到現在,不值當。”
謝燃心事重重,眉頭擰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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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午後,周堯帶着人來體育館進行部門常規培訓。
華大體育學院在體育界人才培養上一向排得上号,學院領導多是國家體育總局的人,名義上是華大的,管理上卻是體育局直屬。
體院借着華大的名聲宣傳招生,裡面多的是國家級運動員,少有空閑招生名額。一腳邁入隊裡的人,要是有心多加曆練在學業上有所成就,那另一腳可得踏入華大體院。
周堯就是高考上來的體育生,對于國家運動員是有羨慕之心的,特别是離他最近的謝燃。
“謝哥!”
謝燃回頭,見周堯帶了一群人來。
反手取下頭上的帽子,他下颚線在午後溫暖的陽光褪去了平日裡的銳氣,格外柔和。
許是剛下訓,謝燃身上的隊服還濕着,顔色有一大片是深的,汗涔涔的肌膚裡卧着蟄伏的青筋。
運動讓人腎上腺素飙升。
血脈贲張後的餘韻大抵如此。
隊伍裡就兩個女生,一個沒注意瞧,一個不敢看。
林以甜在周堯後面不過幾步的距離,拽緊了書包帶子,女孩悄悄掀起眼瞧謝燃,薄薄的耳尖就染紅了大半。
垂下眼,她咬住自己的下唇。
午後悶燥,林以甜白皙的臉蛋也被蒸得绯紅,粉白粉白的,又很燙。
心跳一點點變快,她覺得這裡頭悶得很,令她的心動頻率都止不住地開始紊亂。
不明所以的情愫在少女的青澀中愈演愈烈。
待周堯停下來,林以甜還失神般多走了一步。
察覺到不對勁,她挪動腳步往邊上靠了靠,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謝燃還是能一眼看見躲在人後的小兔,慌忙退了一步,兔子耳朵還漏在外面。
薄薄一片,紅的很。
沉了沉嗓,他喉結滾動,想說話可終究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