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蟄的足球老師想帶他們在寒假去參加一個比賽，雖然林驚蟄是隊裡面的唯一一個女生，但老師說她踢得很好，也可以去鍛煉一下。林驚蟄最開始在隊内踢球，有幾個男生有的時候會讓着她，比如在同時搶一個球時看她很拼命就放慢一點腳步。老師不留情面地大吼“讓什麼！尊重她一點！去搶啊！”林驚蟄永遠感謝他。

嚴薇對她說她可能沒辦法寒假去踢比賽，因為他們要回老家。

“老家是什麼地方？”林驚蟄問。

“老家就是一個人從小長到大的地方。”

“那北京是我的老家嗎？”

“不，不是。寶貝，你的老家是爸爸媽媽出生長大的地方。”

“我們要回你的老家嗎？”

“我們要回爸爸的老家。”嚴薇說出這句話時有點恍惚

“哦，我去過那裡嗎？”

“你去過的，我想想…那時候你才兩歲、三歲，應該不記得了吧？走路都還搖搖晃晃的。我們帶你去坐火車，你很乖，不哭，睡一覺就到老家了。”

林驚蟄聽得很入神，好像那不是她的故事，而是另一個孩子的故事。那天她寫作業時突然想喝水，沒穿鞋就溜出房間，溜過父母房間時聽到媽媽說了一句“今年回老家也好，我其實挺擔心她受傷的，足球是多激烈的運動，還是跟一群男孩踢。”

晚上睡覺的時候嚴薇走進來吻一下她的額頭，林驚蟄睜着眼睛看着媽媽，聽到她溫柔地說晚安。

“媽媽，”林驚蟄看着她， “我聽見你下午，下午跟爸爸說的話了。”嚴薇愣了一下，沒有聽明白她在說什麼。

“我聽到你說你擔心我會傷到，是因為這樣我們寒假才要回老家嗎？”

“不是的，”嚴薇明白了， “是因為爸爸前幾年工作總忙，你又還小，今年正好可以回去，不過我确實擔心你傷到，足球總在跑啊搶啊。”

“我不會傷到的。”

“媽媽知道，媽媽隻是忍不住擔心。”

“媽媽，如果我是個男孩，你還會擔心我傷到嗎？”

“會的，”嚴薇凝視着女兒的臉，有一瞬間看到了她剛出生時紅通通皺巴巴的樣子，她又像想起了什麼，語氣變得更加和緩， “不過可能會少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