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那一刻都意識到還是有一些不同的,區别是存在的,盡管它很微小。
“但不會有很大的不同,你明白嗎?”嚴薇像在挽回些什麼, “寶貝,男孩和女孩還是有一些不同的。”
“嗯。”
“還有什麼要跟媽媽說的嗎?媽媽要走喽。”
“媽媽,”林驚蟄抱住被子,“為什麼我們不回你的老家?”
“因為……爸爸很想回去他的老家啊。”
“你不想回去嗎?”
“我啊……”嚴薇想要笑一下,嘴角卻動不了,“我啊…我在心裡回去。”
“那是什麼意思?”
“以後啊你會去很多地方,非常非常多,”嚴薇不自主地摩挲着女兒光滑的手臂,“不是
每個地方都可以去第二遍。可能有一天你不想回來了,你可能想呆在一個很遠的地方。因為它在在回憶裡可能比它本身更好,你明白嗎?然後就可以在心裡回去,這樣它就永遠是記憶裡最好的。我真傻,怎麼跟你說這些。你哪裡明白啊,你才這什麼小,好像剛剛還需要媽媽抱着,下一刻就可以到處跑了。”
林驚蟄沒有聽懂,她沒有出聲,嚴微卻繼續說下去了。
“我有沒有說過有一次我在山裡走丢了,沒有人來找我。我在樹叢中走啊走,我看到一株紅色的果子,野草莓。我摘了一個,可真甜,是我一輩子吃過最甜的東西。我摘了滿滿一兜,滿得掉了一路。”
嚴薇的鼻子突然有點酸,她很多年沒有回去了,貧窮和父母傷人的偏心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她在最美好的回憶裡仍舊可以嘗到橘子味冰棍和野草莓的味道。
“媽媽,”林驚蟄聽到嚴薇的聲音停止了,“如果有一天我明白了呢?”
“如果有一天你明白了啊,”嚴薇的嘴角揚上去,一滴淚卻掉了下來,“如果你有一天明白了啊,你就回來找媽媽。”
嚴薇的語氣極其溫柔,聽起來像海螺裡湧起的浪聲。
“如果有一天你明白了啊,”她又重複了一遍,“你就回來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