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長頭發的神經病怎麼回事?”回到家,方皎玉把自己摔進沙發裡,眼神跟随着陸言深。
陸言深在廚房倒水,頭也不擡,表情沉靜,他聲音無波無瀾,“不知道,可能我不小心撞着他了,他突然發瘋吧。”
方皎玉望着陸言深平靜喝水的模樣,似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麼來,“真不認識?看他那樣,好像要把你活吃了一樣。”
陸言深好像很渴的樣子,他仰着頭喉結上下滾動,直到把杯中水全部喝幹淨才發出一聲短促的歎氣,他朝方皎玉笑了一下,聳聳肩,“可能内心陰暗,看人不順眼吧。你沒看見他跟着的那一群人,沒一個跟他的車有碰撞的?大概他是邊緣人物吧。”
聞言,方皎玉不屑的嗤笑了兩聲,“真是什麼人都有。垃圾。”
問完了,他整個人就後仰靠在沙發背上,架起手臂,一副大爺模樣,“下回有事兒就叫人。我在旁邊也不見你吱聲。”
陸言深走過來輕笑了一聲,“我不是想的幸福者退讓原則嘛……誰知道,他那麼欠。”
方皎玉對此倒是不同的看法,臉上扯出一抹冷笑,後仰的脖頸擱在沙發靠背頂端,方皎玉稍稍偏過臉來,用眼睛睨他,伸出一根手指遙遙指向他。
“我告訴你,有的人,天生就是賤骨頭。你退一步,他就湊上來狂咬亂吠。”
“那我要怎麼辦呢?”
“打。”方皎玉眸光沉沉,扯起唇角,殺氣畢露,“打斷他的骨頭,扯斷他的筋。讓他看見你就怕,聽見你就抖。”
方皎玉是認真的。
看着方皎玉的表情,陸言深這麼想。他是真的自己在踐行這樣的準則才會這樣自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打傷了他,我不是還要賠錢。”陸言深輕笑着打岔。
方皎玉挑了下眉,似乎沒想到陸言深是這樣的反應,周身氣勢一頓,整個人憊懶下來,懶洋洋的垂下手耷拉着,不以為然道,“錢嘛…賠他就是。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陸言深用腳踹了他一下,沒好氣,“你不缺,我可是缺的!”
“我借你啊!”方皎玉壞笑着伸手把站着的陸言深拽的也跌坐進沙發,摟住他的脖子親親熱熱的商量,“你看,咱倆這關系,我會眼看你遭難?500萬以下随便借。”
陸言深白他一眼,任憑他挂在自己身上,出言嘲諷,“我以為少爺這麼闊,會說500萬以下随便送呢。”
方皎玉搭在陸言深肩膀上的手直接擡起抓住陸言深的下巴,“親兄弟也得明算賬。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那都是我的老婆本,你借了就得還!”
陸言深也毫不示弱,直接伸手輕扼住方皎玉的脖子,快速搖晃,“還老婆本。你對兄弟都不仗義,我看你打一輩子光棍!”
“你敢咒我?陸言深,我打一輩子光棍,我就把你扔寺廟裡當和尚!”
“呵,少爺多上上網吧,現在和尚也能結婚生子了!”
這天課少,陸言深想着正好早點回家,正拿着書本往校門口走,遠遠就看見一個身影。
長頭發,面若好女,靜默的站在校門口。不時有人朝他投去驚豔的目光,他也不覺被打擾,禮貌的朝人家微笑示意。
晦氣。
暗罵一句,陸言深扭頭就走,剛快步疾馳沒多遠。
身後就有溫潤輕柔的聲音傳來,“哥哥。”
陸追陽等了一上午就為堵陸言深的路,眼下終于找到他,怎麼會放任他離開。
緊追幾步,拉住他的手臂,溫聲喚他,“哥哥怎麼也不等我?”
陸追陽的手剛碰到陸言深的手臂,就被他猛的甩開,陸言深厲聲斥罵,“滾開,别碰我!”
“哥哥怎麼這麼兇?我等了哥哥一上午……”陸追陽微微垂下頭,一副受傷的模樣,懸在半空的手也輕輕縮了回去,他用另一隻手蓋在那隻手上,仿佛剛剛被陸言深甩痛了一般。
“陸追陽,别拿你這一套來惡心我。”陸言深從兜裡掏出紙巾擦了擦被陸追陽碰過的地方,即使是隔着外套,他現在都覺得渾身難受。
陸追陽抿了抿唇,他的唇色本就極淡,看起來一副病恹恹的模樣,聽了陸言深的話,他更是一副難過的樣子。
他欲言又止,有些瑟縮的微垂着頭,那一雙眼睛就是不住的往陸言深那邊看,“哥哥……”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似一片秋日枯黃的落葉,帶着被人輕輕一撚就會破碎的脆弱與傷懷,“我就是想你了…想來看看你,和你說說話。”
“那你現在說完了,能滾了嗎?”陸言深壓抑着自己的怒氣,他不想在學校裡鬧得太難看。
陸追陽往前一步,伸手想抓陸言深的衣袖,卻在要碰到他的時候,收回手,他小心翼翼的探問,“我想跟哥哥單獨說會話,行嗎?”
“不行啊。”陸言深看戲一樣看着陸追陽惺惺作态,他把手裡的書卷成桶,怼到陸追陽的胸口,“我聽你說話犯惡心。趕緊滾。”
長頭發的男生本來就少見,加上陸追陽天生一副好皮囊,自打他追上陸言深就有不少人放慢了腳步在兩人周圍不動聲色的偷看。
兩個人的争吵也引得看過來的學生們越來越多。
人總是視覺動物,再加上下意識對弱者的憐憫,看見陸追陽這樣伏低做小卻又被陸言深惡言相向,自然有所謂的“好心人”挺身而出。
“哎,我說你。你弟弟等你一上午,你跟人家說兩句話怎麼了?”
陸言深看向這個替陸追陽出頭的男生,他穿了件球衣,腋下夾着個籃球,一臉憤憤不平。
哦,又來了,陸追陽這一招真是常用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