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裡緒安才真正意識到,夏琮從來都不是個缺朋友的人,隻要他願意,他可以和任何人成為朋友。
可緒安不想自己成為隻是被順便的人。
“你說什麼?”夏琮隻看到緒安嘴巴張張合合。
“我說。”緒安話頭一轉,“那你帶我來這兒幹嘛,這些人我都不認識。”
包房内音樂震天響,兩人湊得很近,即使再昏暗的燈光下也能看清緒安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夏琮安慰着:“你不用認識他們,他們認識你就可以了。”
他今天确實是抱着這個目的才硬拉着緒安過來的。
緒安這麼老實的人,看起來很容易受欺負的樣子,就像那次在籃球場的時候發生的事,明明他就在旁邊,緒安還不知道找他,他得給别人提個醒,别給不長眼的人欺負去了。
“再說了,你看我一個人來了也是坐在這裡,你就當來陪我怎麼了?”
明明你是為了陪我才坐到這裡的吧,緒安心想。
“下次你要做什麼,可以先告訴我,我不會拒絕的。”
他并沒抱怨的意思,隻是突然被帶到這裡,他一開始确實很心慌。
這副老實低頭的動作,一顆毛茸茸的頭,夏琮又手癢了。
沒什麼人來打擾他們,緒安漸漸适應這裡的氛圍了,也不再向剛才那樣坐立不安了。
那邊黃志炜拿起麥,激情開嗓,周圍的人瞎起哄,聽得夏琮直皺眉:“唱的什麼玩意兒。”
像隻被偷了蛋的公鴨,當然公鴨也沒有蛋。
緒安随夏琮的視線看過去,黃志炜身心十分投入。聽了一會兒,緒安中肯地評價着:“他很努力。”
“是吧。”聽到這個含蓄的回答,夏琮也笑了,“他這人自信心爆棚,還以為自己唱得有多好呢,最怕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緒安聞言有些一言難盡地看向夏琮,他好像沒有資格這樣說别人。
雖然夏琮嗓音很好聽,但是白長了一副硬件,沒加載那個天賦。
不知道現在夏琮唱歌的技術有沒有進步,反正小時候夏琮唱歌可是從不在調上。
“你看我幹嘛。”夏琮一秒就明白緒安的眼神意思,“我和他不一樣,我從不在公衆場合唱歌。”
他有自知之明,這就是他吐槽别人的底氣,緒安笑起來。
“我去上個廁所。”緒安就站起來準備往外面走去。
“我帶你去。”
夏琮也跟着站了起來,緒安沒有來過這邊,夏琮就太熟了。
夏琮就站在外面靠着牆,直到緒安出來才直起身子。緒安走到夏琮面前:“你等會兒繼續玩吧是,我想先回去了。”
一晚上陪着自己,夏琮都沒怎麼玩。
夏琮掏出手機一看,已經快十一點了,對夏琮來說這個時間點不算什麼,但是這個時間緒安差不多快休息了。
現在這個點公交車早停了,夏琮瞧着緒安眼底的疲憊,果斷決定送緒安回去。
回來的路上路過大廳,夏琮就讓緒安在大廳沙發上等着:“你等我一下,我給你拿書包。”
包間裡黃志炜已經将麥移交他人,自己坐到一旁休息去了,夏琮走到黃志炜旁邊,告訴他自己先走一步。
黃志炜不解:“不是吧你,一晚上光顧着陪你那小男朋友去了,現在還提前走。”
知道黃志炜有些喝多了,對于他話裡某些詞彙夏琮也不想多解釋:“行了,今天記我賬上可以吧。”
說完夏琮就離開了。
這個處理方式黃志炜可以接受,不過他還是不能理解夏琮需要送别人回家。
李君彥倒是看得明白,他打趣着:“你都說緒安是别人小男朋友了,夏哥送他家小男朋友回去怎麼樣?”
男生和男生談戀愛?這不能吧?夏琮不是不喜歡男生嗎?
黃志炜表示不懂他夏哥。
見黃志炜一副當真的癡傻模樣,李君彥吐槽着:“都說了叫你不要随便動腦子。”
旁邊一個人八卦的問着:“誰的小男朋友啊?”
黃志炜脫口而出:“夏哥的。”
旁邊的幾個人恍然大悟:“原來那個人是嫂子啊。”
原來剛才那個緒安是夏琮的小男朋友啊,難怪特意帶着過來認識,這不就跟介紹嫂子是一樣的嗎?
黃志炜意識還有些不清醒:“真是是嫂子嗎?”
這麼勁爆的消息立刻就傳遍整個包房。
原來剛才那個安靜又低調的人就是嫂子啊。
李君彥笑夠了,才出聲警告着:“出了這個門,就别亂說話,更别當着别人的面亂喊。”
緒安臉皮有多薄,李君彥是見識過的,那天夏琮上講台說了那通,整整兩天緒安沒理夏琮。
坐在回去的出租車上,緒安累得靠在休息着,慢慢頭就倒在了夏琮肩上。
昏黃的路燈在車内明明滅滅,劃過緒安的臉頸,夏琮的視線被吸引,漸漸移到緒安的側臉上。
一下又一下的呼吸撲在夏琮頸間,呼吸裡殘留着果酒的味道,胃裡的酒精慢慢被喚醒,夏琮覺得空氣變得熱起來,于是擡手搖下車窗。
夜晚的風吹散後車座莫名的熱意,緒安睡得更沉,還在夏琮肩膀上動了動,找到了一個更舒适的姿勢。
夏琮一動不動,任緒安整個人身體靠在自己身上。
有一瞬間,他覺得這樣的緒安是孤獨的,像落葉一樣輕飄飄的,風一刮,就飄遠了。
在這個城市,緒安是孤單的,海邺沒有東西是可以挽留住他,他随時都能離開這裡。
這種把控不住的感受像隻突然出現小蟲子在夏琮的神經上爬來爬去,他不喜歡。
分别的時候夏琮突然叫住緒安。
“如果你想離開這個地方,就到我家來吧,我一直都歡迎你。”
他此前從來沒想過,和親人以外的人住一起,但這個人如果是緒安的話,似乎也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