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豔,渴慕,怨憤。
宋忍冬瞳孔驟然收緊,黑眸裡跳躍着燦光。她一顆心怦怦直跳,情緒久久不能平息。待窺見對方眼底的小小自己,更是驚慌的收回了視線。
“啊——”
太過無促,以至失神後傾。
眼瞅着就要跌跤,宋忍冬下意識使力,然而就在手腕翻轉的刹那,細腰陡然被重重拉回。
驚魂未定,兩具溫熱的身軀不期而撞。
薊春嬰低頭嗅到她發間的清香,克制隐忍的抽離。但有些事情,一旦經曆就會生根發芽,深狠地紮入最柔軟的地方。稍稍牽扯,就痛的人五髒六腑都不堪一擊。
可他們終究回不去了!
滿身抵抗,令他冷漠松手,唯在她頭頂落下個轉瞬即逝的吻。
“你找我做什麼?”薊春嬰居高臨下地睥睨。
宋忍冬心頭閃過一絲異樣,她手腳遲鈍地整理衣衫,昂頭直視着他的眼睛:“我想談一下韓大哥的事。”
“韓黎?”他音冷瘆寂。
“他是個滿腹才華的正直君子,不該在黨争流離裡蹉跎年華。薊春嬰,我知自己人微言輕,不該以下犯上的逾矩。可韓大哥同你都是我的朋友,所以——”
刺耳冷嗤乍響,薊春嬰懶擡眼簾,目露鄙夷:“我哪兒來的資格,做你宋忍冬的朋友。”
他無聲欺近,不知不覺中将她圈在了牆角。
宋忍冬臉頰绯紅,脊背顫栗。一瞬迷糊,高大身影便擋住了她所有視線。
“你不願當我的朋友?”她嗓音沒由來輕軟。
“韓黎遠在千裡,你仍滿心牽挂。宋忍冬,你對他果真不一般!”
“我沒有。”
薊春嬰濃眉微挑,冷笑着感慨:“你猜,若他知道你是女人,你們還能做朋友嗎?”
“你什麼意思——”
“贊你打抱不平啊!”
她的下巴蓦地被擡起,薊春嬰一副翹首以待的模樣,端看她掙紮彷徨。
“韓黎是你的朋友,更是我南穆的肱骨之臣,他輪不到你來美救英雄。與其擔心别人,不如多想想自己。”
“薊春嬰,我與韓大哥清清白白,絕非你所暗想。”宋忍冬甩開他的手,嘴角嘲諷地勾起。
“所以呢?我們不夠清清白白,不然你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
他桀骜疏漠,倒打一耙。
忍無可忍,宋忍冬單刀直入,言語犀利:“舊情難忘的,難道不是你?”
薊春嬰沉默許久,故意戲谑:“當真自信,那來日我迎你入宮,滿足你的渴盼。”
“你休想!”宋忍冬斬釘截鐵的否決。
薊春嬰意味深長的冷笑,大剌地起身:“自作多情,我對你沒那麼在意。”
距離瞬間拉開,二人不歡而散。
寒冽突襲,雪漫天地,銀裝素裹,伊人獨去。
頭頂雪花瓣瓣飄落,稀薄空氣吹的人面皮皺皲。宋忍冬思緒放飛,直到小菊欣喜地高呼:“少爺,您在這裡等我。”
原來巷口有老翁在售熱闆栗,泥爐火竈,煙霧缭繞,清香撲鼻。
矮檐冰錐,風過叮鈴。
宋忍冬側耳傾聽,腦中再度想起發窘的畫面,激昂重咳,滿掌烏血。
“喏!”
旁邊不知何時來了個陌生男子,他高大英挺頭帶帷帽,伸手遞過一張錦帕。
“多謝。”宋忍冬躬腰接下,細緻地擦拭着嘴角。
男子長身玉立,出奇安靜地凝視着她,嗓音清冽溫熱:“左邊,再靠上一點點。”
“公子認識我?”宋忍冬狐疑地問,她總覺得眼熟。
可對方沉眸搖頭,随即謙和地告辭。
打量着那道漸行漸遠的孤影,宋忍冬胸腔蕩漾,仿佛一場奇遇。
其實,适才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苦苦尋覓她的吐玉耆。
小娘子氣質非凡,令他魂牽夢萦。若非時機不妥,他怎會錯失良機。
吐玉耆神情複雜,額角青筋畢爆。本設計好英雄救美,豈料那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多管閑事,令他無法順理成章的出現。
越想越氣,愚笨的下屬,竟讓那個男人三番五次的逃出生天。
如今時不我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吐玉耆決意親自出馬。然而未曾等他采取行動,此前搶來的東西,悉數在眼皮底下被運走。
除此之外,他還收到對方的挑釁,滿帶侮辱的字條。
吐玉耆決定偷襲,恰在此時,顧念宜一五一十地向薊春嬰禀報:“主子,他們人馬都駐紮在城郊,今晚可依計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