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抹奴屏退四周,接着恭敬地呈上托盤。
“主子,暗哨來信了。”
薊春嬰長臂一伸兀自接過,蹙眉迅速一瞥,随即幽眸深沉。
為達目的,她竟敢犧牲色相!
“囑咐我們的人,務必安插在王帳中,除了宋忍冬,更要時刻盯緊吐玉耆。”
“是,主子請放心。”
抹奴大氣不敢出,他能感受到主子的滔天憤怒。
誰讓宋忍冬如此膽大包天,主子默默為她做了這麼多,她卻仍和那個北夷修羅纏在一起……
“哼,他吐玉耆算得了什麼,且讓她一時昏頭。”
“主子所言極是,待咱們釜底抽薪,宋姑娘——”
“出去!”
薊春嬰閉眼遐思,俊雅非凡的臉上不辨喜色。
他是不會逼迫她,但也沒想失去她。兩情若是長相久,必有一方徐徐圖之。隻可惜在這個過程中,總會出現某些不自量力的介入者。
可無論是誰,但凡敢靠近宋忍冬,他都會施展雷霆手段,将其挫骨揚灰。
思緒萬千,薊春嬰攥拳起身,踱步至窗邊。
今夜月明星稀,他痛苦地仰望着天邊,心底忽生寂寥之感。
“宋忍冬啊宋忍冬,你究竟要怎麼樣?”
彼時遠隔千裡的宋忍冬,此刻左摟右抱,溺在脂粉香冢裡好不快活。
鈴铛清脆,風情異域。鼙鼓相映,絲竹繞耳。
寬闊的帳篷内,身姿曼妙的絕色女郎異常妩媚,一雙白皙赤腳在厚實的羊絨地毯上急速旋轉……很快周圍呼哨成片,灼灼目光悉數勾連。
一派嘈雜混亂,宋忍冬似乎已經微醺,她纖指輕托懷中人的下巴,語帶嗔笑:“朵伊,跳舞的女郎是誰呀?我怎麼從沒在娜麗的帳篷中見過她?”
“公子好沒良心,吃着碗裡的還不夠,竟還肖想洛曼裟!”
秀美的朵伊趁機抱住這位漢人公子,軟頰趴在他的薄肩上,紅唇似火恨不得燃燒對方。
宋忍冬衣襟略開,眼底雖倏然清明,語氣卻一如既往地散漫:“怎麼會呢,不過是好奇罷了。”
“她呀,你們都隻能看不能吃。”朵伊掩唇谑笑。
“她既出現在這裡,何以如此特殊?”說着宋忍冬不動聲色地抽離身子。
朵伊見狀,立刻不虞地嘟囔:“公子也瞧上她了,對不對?”
“還有誰看上她——”
“我是真心愛慕公子,所以請您不要惦記洛曼裟,那是個不詳的女人。”
“不詳?”
宋忍冬猜測,此女定有隐衷。
果不其然,朵伊壓低聲線回到:“她之所以在此,概因比倫王和大将軍。他們為了洛曼裟大打出手,甚至有傳言大将軍要以下犯上,欲圖汗王之位。”
“大将軍?”
宋忍冬隻知比倫王,此人乃汗王從弟力昆。至于那北夷大将軍,曆來行蹤神秘,就連他的名諱也少有人提及。
“您有所不知,大将軍可是稀罕人物,誰會想到他一個低賤奴隸,日後竟扶搖躍青雲。公子還要了解什麼,今夜咱們無話不談。”
朵伊凝着眼前的俊美公子,簡直是越看越喜歡。這般風度翩翩也就算了,還氣質脫俗,若能與之一夜相歡,此生才算無憾!
“朵伊,恕我不能相伴,蘇珍已娶賢妻。此番是為了生意來此,斷不敢肆意尋歡作樂。”
“騙子,那你适才還與我卿卿我我作甚!”
北夷女子生性坦率,即便是粉帳女子亦張揚熱烈。宋忍冬郝羞難耐,隻得連聲緻歉。
朵伊昂着頭顱,沉默了片刻便原諒了她。誰讓她生的唇紅齒白,哪怕坐在那裡不動都能勾人魂魄!
“哎呦,公子若真想彌補我,不妨就多多陪——”
誰知朵伊話未講完,餘光竟瞥到遠處來人。她蓦地正襟危坐,沒由來地寒顫。
“他,我選中了他!”
其他男子看到這一幕,有嫉妒的,有抓狂的……但更多是憤怒。
“憑什麼選一個南蠻?”
“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為何能來到這裡?”
“就是,洛曼裟記住你的身份!”
“她賣藝不賣身,否則大将軍必然懲罰咱們。”
“少說兩句吧,比倫王也不會輕易放過!”
……
衆人七嘴八舌地讨論,美麗的洛曼裟卻置若罔聞地款步抵近,甚至于熱烈矚目中摘去面紗,露出一張驚鴻絕世的臉來。
此刻她揚唇淺笑,俯身朝宋忍冬主動示好:“尊敬的遠方客人,不知您願不願意來我的帳篷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