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師妹,将這個裝進瓶子裡去。”程舟怡捏着鼻子指了指泛着惡臭的傷口,流出的污穢物也不知道是膿還是什麼。
餘以若心裡是很抗拒的,偏生淩常白還一臉樂呵,拖屍體拖得不亦樂乎,兩人看向她,又看了看她手中捏緊的瓶子,似乎在朝她招手。
幾人就這麼奮戰到深夜,烏鴉都不知道叫了多少聲,幾人才直起腰,歎了聲:“累啊。”
“這麼多夠了。”程舟怡借着月色晃了晃瓷瓶,扭頭對兩人道:“既然來了,我們替他們斂個屍吧。”
“哈?”餘以若訝然。
還真是好輪回,剛來的那日借口就是替好友的好友斂屍,這還真斂上了,雖然用的是大鳥的靈力,輕松許多,但是着實累得夠嗆,
連尉遲景的面也沒見上多少,此人還捅了她一刀,想想就可惡至極,但最令她憂心的還是怎麼帶着尉遲景去閻羅殿,把這誤判走的功德給她劃回來。
就這麼想着,不一會兒便為這些橫死的逝者修了個大大的墳茔,高高攏起的土丘歇息的大都都是外鄉人,
長樂鎮民風淳樸,加上經濟流通好,時不時有人來做生意,但最近血骷髅頭一事,害得這群人都無端喪命,連個替他們斂屍的都沒,這麼想他們也算做了件好事。
回到袁府已經過了醜時,餘以若把渾身上下搓了幾遍才安心睡覺,興許是太累了,竟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休息夠了,腦子也清醒,她自下了床到吃完飯,總感覺自己好似遺漏了什麼東西,可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通是丢了什麼。
淩常白路過她的院子,見她一人站在樹下發愣,思忖了下,還是邁着步子進去,“餘師姐?餘師姐?”
接連喊了幾聲,餘以若才回過神,見到他也是一愣,問:“你怎麼在這?”
淩常白撓了撓後頸,低聲道:“是程師姐叫我來的。”
“哦。”餘以若點頭,竟沒想到程舟怡會同意,倒是和她聽來的傳聞,相差得不是一般的大,等等,她又問道:“你叫她程師姐?”
“是,程師姐說天玄宗就缺我這樣的弟子,所以收我做師弟了。”淩常白興奮地把腰間的令牌解下來,遞到餘以若眼前。
餘以若半信半疑地拿起,端詳了幾番,甫一翻面,便被上頭的大字驚住了。
淩常白見她不說話,心道,鶴覽川師兄給的玉佩莫不是有什麼問題?連連走去将她搖醒,焦急地問:“師姐,可是出了什麼事?”
“這玉佩是誰給你的?”餘以若拎起令牌質問道。
就算餘以若傻,也分明看得出來扶光宗三個大字,分明就是把他收作了扶光宗的弟子,而且,她又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眼,這熟悉的圓潤的手感,不是她的玉佩嗎?
淩常白也被她這副模樣吓住了,讷讷地站着,許久才憋出五個字,“鶴覽川師兄。”
話音剛落,餘以若就把人拉到了鶴覽川的屋子,此時他們圍在一起,應該是在研究昨日帶回來的東西,不過,餘以若才不管那麼多,徑直站到他面前,
問道:“鶴師兄,你将我的玉佩給他又是什麼意思,你的玉佩我可是完好如初地還給你了。”
鶴覽川收回掌心的靈力,把瓶子放到一邊,看向她,“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把我的令牌給他?”
他搖了搖頭,從榻子上下來,進到裡屋翻了一通,出來時,手上已經拎上了塊更大,做工更好的令牌,交到餘以若的掌心,“這個是你的。”
“我的?”餘以若詫異地打量了下,上頭赫然雕刻的鸾鳥青峰差點沒讓她吓出心髒病來,顫顫巍巍地道:“你哪偷來我師父的令牌?”
這可是掌門人的令牌,若不是瞧着鶴覽川腰間不對稱的黑劍和白鞘,她真會懷疑鶴覽川被奪舍了。
“這個弟子是你師父要收的,同我無關,我隻是代為轉達。”
“我師父?”餘以若跟上他,驚喜道:“你見到我師父了,他怎麼樣,他老人家可好,什麼時候回來,為什麼要收淩常白,要知道他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鶴覽川頓下步子,沒回頭,淡淡地問道。
白衣男子身姿挺拔修長,站在門口擋住了透進來的光,不知為何,餘以若對這個人有種本能的懼怕,倒也不是對天玄宗這個第一修仙門派的人膽怯,
就是對這個人,好似他身上發生了不得已的事情般,每每被他這麼一問,都說不出話來,而且,他的劍鞘一看就是和劍不匹配,卻為何要整日帶在身上。
還沒來得及把過往從師父口裡聽來的八卦揪出來,眼前的白衣男子轉過身來,冷冷地看着她,“你師父一切安好。”
“你……是在哪裡看見我師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