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要知道,我看他可是不好惹的,你若是真的喜歡此人,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荷娘道:“而且,不用我說,他應該是看不上你的。”
“娘!”徐芙蓉不滿,“怎麼就看不上,我生得又不是不好看,連我亡夫都被我迷住,他一個男人,怎麼可能不會!”
“你可别忘了他身邊的那個綠衣小姑娘。”荷娘道:“我看的人也算多,但這種的男子極為少見,你看他對别人有過好脾氣嗎?”
徐芙蓉木然搖頭。
“先不說對他一樣的男子,就連對女子也同樣毫不客氣,他不是憐香惜玉之人,更不可能對誰有好臉色,可我注意到,他的眼睛看向那個姑娘時,藏了點不同的意味,旁人是瞧不出來,但我看得出,雖然和大家平日的模樣沒有區别,但放在那個男子身上,是不多見的。”
“娘,我知道。”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待在袁府的幾日,袁微就有多次頻頻向他獻殷勤,可他連看都不看,更别提和他搭上話,那個冠絕的紅衣少年郎是斷不可能輕易動心的。
也許是被人傷得太深,所以看見這樣獨特的少年郎,如死水般的心才會泛起經久不見的波瀾,甚至一發不可收拾從而沖擊她的理智,讓她主動放低身子去宴請他,可他全程連一個目光都沒施舍。
“芙蓉,也不是我不看好你。”荷娘忍着哽噎道:“而是我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你,我萬不可能再失去了。”
“娘……”徐芙蓉看向她,淚光閃閃。
自己讓兄長喪命,現今下落不明,連找也不敢放開嗓門去找,可母親沒有絲毫怨怼,對她也沒有半點責備,她有些受不住,心下開始懊悔起來。
“也不用對自己有多大苛責,你要明白也是我做得不對。”荷娘擡頭,看着黑森森的房梁,“若不是我太過心急,也不會這樣,你兄長既然沒了,你就要代替他好好活下去,連帶着我的這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話未完,荷娘的口中冒出一汪血,徐芙蓉來不及喊人,荷娘早已軟趴趴地一頭倒攤在地。
……
翌日一大早,餘以若起來時就聽說荷娘去世的消息,徐芙蓉更是哭得昏厥過去,但誰也沒有這個心思去安慰她,都在忙找人的事,袁城主忙得團團轉,先安排好些個人去給荷娘下葬,又招集兵丁,打算擴大範圍在四周尋找幾番。
程舟怡和鶴覽川很早就出門,餘以若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些什麼,自己靈脈受損,又出不得府,好容易有大鳥這個萬能小機靈,
奈何也不知怎麼的,一到晚上就哀歎它的羽毛又被燒了,明明所有靈丹都快進它肚子裡了,毛也長得光亮許多,成天整日的,好似餘以若虐待它一般。
直到傍晚,一人一鳥畫着找人的符箓,冷不防前面跌跌撞撞跑來個小厮,氣喘籲籲道:“仙長,仙長,我們老爺讓你去一趟。”
“怎麼了?”餘以若邊收拾好東西,邊問。
話說也奇怪,不知是不是靈脈受損就連符紙也畫不出來,愣是給她浪費好幾張也沒個動靜。
“後山……後山發現了具死屍……”
“死屍?”大鳥驚訝一聲,但要去找落腳的肩頭時,人早就跑遠,大鳥忙不疊追上去,堪堪還沒飛到目的地,糜爛的氣味打着卷沖到鼻尖,差點沒把大鳥熏暈。
地上躺着的屍體看體型應是男子,但渾身上下的布滿肥厚的蛆,胸膛一拱一拱的,是蛆蟲在蠕動,眼睛卻沒有被掏,看來不是同一個人的手筆。
看着看着,餘以若泛起一陣惡心,大鳥跳過來,低聲說道:“他是承祁。”
承祁?是鬼王的手下,普天之下,誰敢動鬼王的人,隻怕這事和尉遲景脫不了幹系了,一人一鳥相視一眼,心内都有了計量,可她還是想不明白,
尉遲景為何要殺承祁,素來傳聞鬼王和邪神不對付,可多年來也沒傳出過争鬥的事情,更不用說明晃晃地殺鬼王的人,簡直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打鬼王的臉。
正想着,前面又奔來幾個小厮,說奔也不對,幾乎是滾着過來的,也不知道有什麼消息,開心抑或是怕成這樣。
“小姐,小姐,找到了!”小厮激動不已。
袁城主的腦袋幾乎是“嗡”地一下,不可置信地走過去,握着他的手,聲音顫抖地說:“你說什麼?”
“老爺,小姐找到了,在縱花樓,在縱花樓!”小厮重複道。
“找到了?”袁城主這才緩過神,高興也來不及高興,徑直奪門出去,叫上馬車,往縱花樓去了。
承祁和袁微一前一後消失不見,又一前一後被找回,兩人私底下定如袁城主所推斷的那般,關系匪淺,隻不過,現今沒有過多時間推斷,暫且需要搞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