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醒來時,已近中午。
此刻他冷靜了許多,回想起昨夜與裴星遙幾近決裂的場面,開始認真思考該如何離開。
不僅頭痛未消,全身更是酸軟無力,腰背尤其酸痛,像極了許久不運動突然跑了一千後的感覺。
午飯也沒胃口吃,他先吞下了白哲開的藥。
不知是藥效還是副作用,蕭燼總覺得服下後腦子變得遲鈍,反應慢半拍。
陶甜敲門後等了好一會兒,他才遲鈍地應聲讓人進來。
“哎呀,看來你們終于修成正果啦!”陶甜笑嘻嘻地打趣,目光掃到他手中的藥瓶,“咦,你吃的什麼藥啊?”
蕭燼下意識地把藥瓶往身後藏了藏——那些裝在透明瓶子裡的藥丸沒有标簽,陶甜自然也看不出名堂。
“沒什麼。”他含糊道。
“哦,”陶甜眨眨眼,一臉促狹,“可别補過頭了喲。”
“沒有!”蕭燼臉一熱,簡直想把這丫頭的腦袋敲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什麼補藥!他又不是在吃偉哥……
陶甜攤手作投降狀:“好好好,不說這個。不過少爺也該懂得憐香惜玉嘛,聽說昨晚你傷口都裂了?啧啧……”
蕭燼:“……”
“行行行,不逗你了。”陶甜見好就收,正色道,“裴總交代了,讓你再做個詳細的腦CT檢查。你看是今天還是明天?”
蕭燼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不用了。告訴他,我辭職了。我雖然救過他一次,但我在他的醫院養了這麼久,也夠了。我該走了。”
“啊?!”陶甜瞪大眼睛,“你們昨晚不是才……怎麼你就要走?不行不行!裴總沒發話,你走不了的!”
“什麼意思?”蕭燼心一沉,“他要扣着我?” 他想起裴星遙昨晚的話。
陶甜雖不知兩人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試着勸道:“吵架了?有矛盾說開就好了呀!而且……”
她壓低聲音,帶着點神秘,“下周一可是裴總生日。往年他都在香港辦晚宴,聽說今年他全推了,好像是想回來跟你一起過呢?”
蕭燼早就知道裴星遙的生日,可現在……送禮物出去還有什麼意義?不過是徒增糾纏罷了。
“你替我問他,”蕭燼的聲音透着疲憊,“我要走,他放不放人?”
“這……”陶甜面露難色,“肯定不行的啦!你還是安心等他回來再說吧。” 話音未落,她已飛快地溜出了房間。
在醫院的蕭燼哪兒也去不了,被迫又做了更為詳細的檢查。
醫生告知,檢查結果在三天後才能出來。
好在裴星遙出差,蕭燼不必直面他,這讓他暗自松了口氣。
然而,這短暫的喘息并未帶來安甯,一個念頭在他心底愈發清晰:必須離開這裡。
裴星遙得知真相是遲早的事,他瞞不了多久。
可他絕不願将狼狽不堪的自己攤開在裴星遙眼前。
無論如何,他都要讓裴星遙徹底從他的世界裡退場。他需要獨自一人,去消化這滿盤皆輸的苦澀。
裴星遙在海市仍牽挂着蕭燼,想給對方打個電話,又想起昨晚他們的争吵。
他從桌前起來移步到陽台,撥通了蔣寒的電話。
“喂,蔣寒。”
“喂,星遙啊,找我什麼事?”
電話那頭,蔣寒的語調聽起來有氣無力,全然沒了平日裡的精氣神。
“怎麼?心情不太好。”
“唉,碰上點小麻煩,也不算什麼大事。你找我有什麼事?”
見對方不願多談,裴星遙便不再追問,轉而說起自己的事。
“蕭燼好像生病了。我記得之前聽你說,你在追那個闫百合,她不是江濤的學生嗎?江濤的心理醫學在國内最有名,能不能幫我聯系一下。”
“不是,别提那個闫百合了!你找江濤,找人告訴他你要見他,他怎麼可能不來。”
蔣寒的語氣陡然變得惱怒,顯然極不願意聽到這個名字。
“江濤脾氣怪,聽說找他的人很多,需要排号,他不接受插隊,我直接去請,恐怕他不會同意。你有闫百合這個關系,或許不一樣。不會這麼快就鬧掰了?”
“唉,不是啊!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百合花’,那家夥是個男的!我現在一想到這事兒就尴尬得要命,這個死闫白鶴,竟敢耍老子!”
裴星遙聽到這個有些意外,難得的笑料,讓他都忍不住低笑了兩聲,沖淡了幾分情緒的苦澀。
蔣寒聽到笑聲更是火大:“你倒是春風得意了,你這麼關心你那小助理,沖冠一怒為藍顔,把吳家都摁死了,現在又找我給他找醫生,我看你真是完了。再敢笑話我,你找别人幫你去!”
蔣寒之前見過蕭燼,回頭一查就知道對方身份了,裴星遙追蕭燼的事也沒瞞着蔣寒,對方多多少少知道些。
“不笑了,能幫我聯系上嗎?”
“真不想幫你這個忙,但是你都開口了,那你看M國那個天然氣項目……我能不能也參與競标?”
“你?不是蔣家?”
“對,不是代表蔣家,是我個人。我想試試。”
“為什麼?你準備出來單幹?”
“不是,我想靠自己試試……我能參與競标就行,至于你們家給不給我做,你們自己再權衡?怎麼樣?”
“可以。但江濤,你必須給我請到C市。越快越好…”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