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握緊裝備,點了點頭:“麻煩了。”
辦公室裡的東西過于雜亂,許多報告早已發黃,上面的字迹也變得模糊,好在副本配備手機,丹恒一張張拍下,并順手發送給傑帕德。
漆黑的屋内不斷出現閃光,李醫生有随手關燈的好習慣,甚至走廊上也黑漆漆的,導緻整個過程更加嚴峻。
在昏暗的環境下,手機拍照總需要對焦,一張往往會消耗數秒時間。
腳步聲不斷從遠處響起,每當刃舉起手時,丹恒則需要中斷動作,等待下個時機。
“嘀嗒、嘀嗒、嘀嗒……”牆壁上的鐘表發出聲音,冷汗從鬓角滴落,在不斷閃爍的白光下,丹恒留意到身下的紙箱。
紙箱破破爛爛,四角皺起,上面更是積滿灰塵。
丹恒蹲下身查看,似乎是患者遺留的物品,底部還放置着筆記本,僅僅思考了幾秒,丹恒果斷将其塞入兜中。
反正也無人翻看,拿走也不會引起注意,說不定還能成為副本線索。
“這樣就行了……”丹恒将盒子擺放整齊,他剛準備起身,卻被刃壓制,瞬間,不美好的記憶湧上心頭,丹恒下意識反抗,又被牢牢抓住手腕。
“有人來了,不要動。”刃壓低聲音道。
灼熱的呼吸異常滾燙,低沉的嗓音仿佛在耳邊厮磨,讓人無法平靜下來。
丹恒瞬間調整好狀态,因沒有保持住平衡,他直接被刃壓在地上,剛準備調整角度,卻聽見大門被推開的聲響。
“噓。”刃示意道,丹恒也心領神會,點頭後慢慢起身,争取不發出一絲聲音。
兩人盡量降低着存在感,可李醫生還是發現,甚至帶着頗為得意的告知。
“患者大半夜前往這裡,可是絕對不允許的啊,讓我看看是哪個小老鼠躲着在?”
“不對不對,讓我猜猜,恐怕是丹恒吧,哈哈哈,那既然你都送上門來,也怨不了我了不是?”
李醫生的夜視能力極佳,她沒有選擇開燈,反而在辦公室裡踱步。
整個空間隻剩下微弱的月光,丹恒終于調整好姿勢,跟着刃一同繞開李醫生爬行。
一步、兩步,李醫生停下腳步,她倏地低下頭,四處張望着,卻沒有在地上找到兩人。
她遺憾道:“可惜。”
腳步聲再度響起,丹恒繼續挪動,整個身體全靠手臂發力,但連續幾天未曾進食,即便身體得到強化,不至于因此死亡,但體力也會大幅度消耗。
右手不小心向外撇,眼看着要撞向一旁的桌腿,還好刃幫忙攙扶,兩人再度躺在一起。
“咦,我好像聽見了聲音,讓我看看在哪裡?”
霎時,李醫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并朝兩人逼近。
丹恒迅速調整,卻被刃摟在懷中,無法站起,等李醫生即将抓住兩人時,大門卻再度敞開。
藍瑜陰險的聲音傳來:“哎呀呀,你不在巡邏跑這裡來幹嘛?”
李醫生瞪道:“你過來又是幹嘛,這裡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吧。”
藍瑜輕笑:“但是我好像聽見有些小老鼠想要偷吃零食,這不得看一下?醫院的安全隐患,值得我們所有人重視!”
雙方保持沉默,最終是李醫生率先敗下陣來,她似乎懼怕着對方,回話少了幾分氣勢。
“什……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
藍瑜恭恭敬敬道:“我隻是在提醒某人,你該做自己應該做的工作,而不是在這裡摸魚劃水。”
李醫生怒道:“你自己不也偷吃了好幾次?你敢說前幾天死掉的那個人沒你的份?”
“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呀?我隻能最後再提示你一遍,請回到你的工作崗位,這是規則。藍瑜裝傻充愣道。
“啧……沒事,回去就回去,拜拜了。”李醫生咬牙道,大門被倏地關上,她也不會再出現。
但此刻仍不能松懈,更棘手的敵人還在附近,丹恒隻能捂住嘴巴,撐起手從刃的身上爬起。
瞬間,酥麻感從四肢傳來,丹恒再次體力不支,向下墜去,這次刃穩穩當當接住他,沒有發出任何響動。
他有些後悔,應該吃點東西的。
丹恒的體質不差,也完全抗不過将近四天不進食,或許明天得去尋找能吃的飯菜,他突發奇想着。
但那也是能活過今晚,若是不能解決,也隻有送命的份。
“嘀嗒、嘀嗒……”整個房間沒有任何人活動的蹤迹,仿佛藍瑜早已離去,但在下一刻,嬉笑聲卻随之傳來。
“兩位患者,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呢?哦順便一提,在病情還未完全好之前,本院還是不建議進行床上運動的。”
什麼時候跑過來的?
丹恒驚訝,卻被刃死死壓制住,整個腦袋都擡不起來。
刃在他手心上寫下“不要讓他看見”的字眼,自己反倒坦坦蕩蕩注視對方,似乎不知道恐懼一詞。
兩人的距離被迫拉進,身體不禁擦過對方,某些尴尬位置也難以幸免。
外加上藍瑜還在添油加醋,“二位感情這麼好,要不我就成全成全你們吧。”
夜色中,怪物舉起了利爪,可大門再次被推開,原本嚣張的家夥立刻縮起。
宛如剛才的一切不過是錯覺,面前的完全不是野獸,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貓咪。
藍瑜讨好道:“啊,您,您怎麼來了?”
刃醫生懶得搭理他,隻反問道:“想嘗嘗死的滋味嗎?”
藍瑜賠笑:“不敢不敢,我這就走了,哈哈哈,晚上好啊刃醫生,再見再見,祝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啊!”
聲音愈來愈遠,醫院的怪物完全沒有團結的概念,這也給了丹恒掙紮的時間,他與刃迅速躲入桌下,企圖蒙混過去。
但刃醫生目标明确,他為此而來,又豈會輕易放過?
男人沉悶的嗓音回蕩,放慢語速,一字一頓說着:“丹恒……丹恒……丹恒……”
“竟然妄想逃脫?你以為身體裡有我的一部分,還能逃得掉嗎?”
丹恒捂住口鼻,面對絕對危險的人物,連呼吸都成了奢望。
而在他僅剩的視角下,刃醫生在四周緩緩走過,手裡不再握着那把劍,而是鋒利的手術刀。
即便如此,丹恒也不能怠慢,一直屏息靜氣,可奇怪的是,遠去的刃醫生不再說話,仿佛突兀消失。
一秒過去,十秒過去……伴随時間的流逝,胸腔的呼吸被擠壓,丹恒整張臉憋紅,身體愈發緊繃。
正當他誤以為刃醫生已經消失時,對方又猶如一陣狂風,倏地撲來,僅僅一擊,就用手術刀刺穿桌闆,刀尖豎立在刃與丹恒中間。
“丹恒,也讓你嘗嘗血肉翻出的感受吧,我會親手給你帶來痛苦!”
笑聲響徹,下一波攻擊不知何時襲來,但丹恒已經隻撐不下去。
在他險些張口,大口呼吸時,刃的唇卻突然覆上,将呼吸渡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