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天剛蒙蒙亮,廖桂芝就走進了廚房準備做早餐,白枝枝也跟了進去。
廖桂芝看到她,立馬說:“你怎麼進來了?回去稍微眯一會兒,一會兒就有親戚來拜年了。”
白枝枝搖了搖頭,“我給爸他們煮個醒酒湯,一會兒他們醒來喝點,不然肯定會頭疼。”
昨天晚上,白付民他們喝了不少酒,到最後四個人都趴那了,到現在都還沒清醒呢。
廖桂芝抱怨:“你爹也真是,明知道今天會有人來拜年,還喝那麼多,真該把酒都收起來。”
“就是沒想到,景安酒量不錯,你二哥都醉了,他還沒啥事,要不是後來你爹跟你大哥沒出息一直灌他,說不定還不會醉呢。”
昨天喝到最後,也就隻有宋景安還有點清醒了,所以廖桂芝是真感到驚訝。
白枝枝不自在的低下了頭,這哪是他酒量好啊,明明是她的功勞,昨天他們在喝的時候,白枝枝悄悄給了宋景安解酒的藥,所以宋景安才能撐到最後。
而且昨天她喊宋景安出來的時候,還差點被大嫂撞上,簡直是險之又險。
生怕廖桂芝察覺到什麼不對,白枝枝連忙轉移了話題:“媽,你快做飯吧,我都餓了。”
邊說邊推着廖桂芝去做飯,而她則是用另一口鍋煮了醒酒湯,煮好後就端給了幾個人,看着他們都喝了才放心。
小清很早就起床了,穿上了新衣服美滋滋的出了屋門,出來見到人就拜年,“姑姑,新年快樂!”
白枝枝摸了摸他的頭,從兜裡掏出了一個紅包,遞到他手裡,“新年快樂!”
過年最快樂的事莫過于收紅包,小清早就盼着這一天了,白枝枝一給他立馬就接了過來,直接就打開了,隻見紅紙裡包着一張大團結。
小清不太認識是多少錢,但是不妨礙他高興,立馬給白枝枝道謝,然後去找其他人拜年去了。
就這麼拜了一圈,小清就收到了不少紅包,但是還沒等他捂熱,就被莫雅借口給他保管收走了。
小清傻愣愣的看着空空的手,癟了癟嘴就想嚎,然後莫雅眼疾手快地往他的手裡塞了一把糖。
“媽媽用糖給你換,以後每天都可以換一顆糖。”
于是小清就這麼被哄好,樂呵呵的又跑出去玩了。
白枝枝在旁邊傻愣愣的看着,默默的給莫雅豎了個大拇指。
莫雅嗔了她一眼,“你也是夠大方的,哪能給這麼多呀。”
這麼多人就白枝枝給的多。
白枝枝毫不在意的說:“也不算多,是我當姑姑的心意。”
就是知道是白枝枝的一片心意,莫雅才沒有推辭,不過她也拿出了一個紅包,遞給了白枝枝:“這個你拿着。”
白枝枝沒想到她還能收到紅包,有些驚訝地擡頭。
“你也是小孩子呀,過年該有的都要有,這是我跟你大哥給你的,快收起來,一會兒該來人了。”
白枝枝十分高興,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自己屋裡,把紅包收好了。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家裡已經來了走親戚的人,一出來就面對這麼多人,白枝枝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但是很快又站住了。
有親戚看到了白枝枝,立馬喜笑顔開,“枝丫頭啊,都長這麼大了,還記得我嗎?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白枝枝懵了一瞬,她完全沒有印象。
好在有廖桂芝及時解圍,“大嫂,這小時候的事,她能記住什麼呀。”
說完給白枝枝介紹:“枝枝,這是你大娘,你喊大娘就行。”
白枝枝十分乖巧的喊:“大娘好。”
“好好好,枝丫頭也好。”大娘滿臉笑容,“這時間過得真快呀,我還記得枝丫頭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枝丫頭白白嫩嫩的,是咱十裡八村最可愛的閨女。”
“這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出落的好啊,看這小臉,白生生的,多好看。”
大娘話裡話外都是在誇贊白枝枝,聽的白枝枝有些不好意思。
廖桂芝謙虛的說:“哪有大嫂你說的這麼好,這丫頭啊,毛病一大堆。”
“哎,可不能這麼說,枝丫頭多好啊,你要是不想要這麼好的閨女,你把枝丫頭讓給我啊。”
聽到這話,廖桂芝立馬護短:“那可不行,這可是我家閨女,可不能給你。”
大娘頓時笑開了花,就知道廖桂芝舍不得。
白枝枝一直在旁邊陪着,看着來來往往的親戚,每個過來走親戚的人都會跟她說上兩句,一天下來,白枝枝認識了不少她之前都沒有見過的親戚。
有些眼暈,問旁邊的黃秀雲,“二嫂,咱家親戚這麼多啊。”
黃秀雲笑呵呵的說:“這才第一天,不算多。”
第一天來的都是跟白家來往比較密切,比較親近的親戚,是真的不算特别多。
等第二天第三天,不僅僅是親戚來白家,他們也要出去走親戚,大年初二的時候,大哥二哥就帶着大嫂二嫂回各自娘家去了,留下白枝枝跟着廖桂芝他們一起走親戚。
廖桂芝帶着白枝枝回了自己娘家,“大哥。”
這是白枝枝第一次有印象的跟着廖桂芝回到她的娘家,在記憶中,廖桂芝兄弟兩個,一個哥哥一個弟弟,是白枝枝的大舅和小舅,對廖桂芝的幾個孩子都很好,每次過去都很熱情的招待他們。
這次也不例外。
廖大舅一擡眼就看到了廖桂芝,連忙走了過來,結果他們手裡的東西,把他們往屋裡帶,“桂芝來了,快進屋快進屋,你大嫂今天還念叨着,問你們咋還沒來呢。”
一進屋,大舅媽就走了過來,“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還以為今年過年不回來了呢。”
廖桂芝笑着說:“會回來的,就是今年家裡人多了點,來的晚了些。”
“不晚不晚,回來了就行。”大舅媽給他們都倒了杯水。
廖桂芝連忙站了起來,“大嫂,不用忙活的,都是自己家裡,喝水了我們自己倒就行。”
“那咋行。”大舅媽不容置疑,然後看向白枝枝,“枝枝啊,聽說你現在是大隊的衛生員,感覺怎麼樣?能不能給人看病啊?”
他們隻知道白枝枝好了不傻了,真心為廖桂芝感到高興,後來又聽說白枝枝成了他們大隊的衛生員,有些驚訝,但是也很開心。
如今剛好趁這個機會,能夠好好問一問白枝枝。
“大舅媽好。”白枝枝先問好,然後才回答道,“挺好的,衛生所有林叔一直在教我,所以也能給病人看病。”
“那就行。”大舅媽很高興的說,“當初你爺爺的醫術就不錯,你這算是繼承了他,可要好好幹,以後啊,好好孝順你媽。”
當初檢查出白枝枝是個癡兒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勸廖桂芝放棄,但是廖桂芝不同意,一直堅持去醫院給白枝枝治療,哪怕一點效果都沒有,她也從來沒想過放棄。
更不要說後來,廖桂芝對白枝枝比對自己兒子還好,外面很多人都在說她傻,但是廖桂芝依然堅持。
這些事兒大舅媽他們都看在眼裡,所以現在白枝枝不傻了,而且還有出息了,他們是真心為廖桂芝感到高興。
白枝枝點了點頭,“我會的。”
“枝丫頭一看就是個孝順的,哪還用你說。”廖大舅看了大舅媽一眼,然後突然伸出手放在白枝枝面前,“枝丫頭,你給大舅看看,看看大舅有沒有病。”
大舅媽啪一巴掌拍在了廖大舅身上,“這大過年的,說什麼話呢?”
過年的時候都比較忌諱,所以廖大舅這毫不忌諱的話,立馬得到了大舅媽的不滿。
“大舅身體看着就好,肯定沒問題。”白枝枝笑着打圓場,然後将手搭在了廖大舅的手腕上,給他把脈。
過了一會兒,白枝枝擡頭看了一眼廖大舅,心下一沉,但是面上完全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是松開了手。
雖然大舅媽不滿意廖大舅說話的不忌諱,但是對他的身體還是很在意的,看到白枝枝把完了脈,立馬問道:“怎麼樣,你大舅沒事吧?”
“沒事兒。”白枝枝笑着說,“我大舅這身體可健康了。”
“那就行。”大舅媽松了一口氣。
這人呐,一旦上了年紀,就擔心有個病,所以啊,聽到白枝枝說沒問題,大舅媽也就松了一口氣。
就連廖大舅也是如此,他大笑着說:“我就說沒事,就是讓枝丫頭練練手,枝丫頭,你也給你大舅媽看看。”
“好。”
于是,白枝枝又給大舅媽把了把脈,這次是真的沒有問題,她笑了起來,“大舅,我大舅媽的身體也沒事,你們兩個身體都很好。”
“好好好,這就行。”
廖大舅笑了起來,十分開心,然後說:“那你們坐着,我去給你們做飯去。”
說完就進了廚房,準備做一頓好飯菜。
而大舅媽則是在這兒陪着兩人唠嗑,直到廖大舅喊大舅媽去幫忙。
大舅媽碎碎念:“真是的,一天天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天天要喊我。”
雖然嘴上唠叨個不停,但是大舅媽的動作卻沒停下來,對着白枝枝他們說:“桂芝,枝丫頭,你們坐在這歇歇,我去廚房幫忙。”
說完就匆匆忙忙的進廚房了,老遠還能聽見大舅媽數落廖大舅的聲音。
廖桂芝臉上一直挂着笑,直到屋裡隻剩下她和白枝枝,她才沒了笑容,問白枝枝:“枝枝,你大舅身體到底怎麼樣?”
白枝枝瞞得過廖大舅和大舅媽,但是卻瞞不過廖桂芝,她很清楚地感受到,白枝枝再給廖大舅把脈的時候,神情不太對。
“沒事啊。”白枝枝還想遮掩過去。
廖桂芝十分嚴肅的說:“到底怎麼樣?”
看到她這個樣子,白枝枝就知道遮掩不過去了,歎了一口氣說:“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大舅是不是喜歡抽煙?”
“是,你大舅就是個煙簍子,你大舅媽說他很多次了,就是不聽,每天不抽點就難受。”
白枝枝點了點頭,“那就是了,我剛剛給大舅把脈,發現他的肺部有點問題,大舅平時的時候應該就經常咳嗽,那就是症狀。”
“問題嚴重不嚴重?”廖桂芝有些着急,“都不給你大舅說怎麼能行?”
白枝枝拉了她一下,“媽,沒事的,大舅隻是一點小問題,等過完年再說也一樣。”
她之所以沒有直說,就是因為這是過年,不想讓大舅一家不開心,等過完年她在來大舅家一趟,到時候好好給大舅說一說。
廖桂芝還是有點擔心,不停的追問:“确定能行嗎?”
“可以的,沒事。”白枝枝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其實大舅就是煙抽的有點多,那之後讓大舅把煙戒了,然後我再給大舅開點藥調理一下,就沒什麼問題。”
聽到她這麼說,廖桂芝才稍微放松下來。
“那你大舅媽沒事吧?”
白枝枝搖了搖頭,“我大舅媽的身體很健康,完全沒問題。”
“好,那就行。”
因為心裡想着事,到了吃飯的時候,廖桂芝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注意着廖大舅。
“桂芝,看我幹嘛,吃飯呀。”廖大舅招呼着,說着說着還咳嗽了兩聲。
這兩聲咳嗽,可把廖桂芝吓壞了,心都揪了起來。
她連忙說:“大哥,你這咳嗽的怪厲害呀,以後少抽點煙。”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好這一口。”廖大舅笑呵呵的說,他沒有什麼别的愛好,就是有事沒事喜歡抽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