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疏桐在七皇女的對面坐下來,她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異常的直,她起初還有些緊張,漸漸的所有的心思全部都在棋局之上,整個人慢慢的松懈下來。
姚疏桐專注的和七皇女對弈,一路如魚得水,沒有注意到對面坐着的人眼中的,稍縱即逝的欣賞之意。
一局結束後,姚疏桐居然赢了。
姚疏桐這才後知後覺有些惶恐,她方才做了什麼,她居然赢了七皇女。
她怎麼敢。
姚疏桐慌忙起身,“妾身惶恐,都是殿下您在棋局上承讓妾身了。”
七皇女瞥了她一眼,并沒有言語什麼,轉身就往卧内而去。
姚疏桐匆忙地跟在後側,不大的功夫,沈舍人帶着幾個宮女進來伺候七皇女就寝。
姚疏桐照舊去隔間去梳洗更衣,回來卧内的時候,帳紗落下裡面很安靜,姚疏桐低頭就發現不對勁。腳踏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搭了一張竹床,小小的剛好容納她。
姚疏桐看向身後的沈舍人,沈舍人隻是颔首。
姚疏桐就懂了,這分明是七皇女的安排。
這一夜,姚疏桐睡的很好。
第二日回去後,姚疏桐同翠芍說起來,翠芍覺得不可思議,“七殿下竟然會想到這樣的小事麼。”
外頭宮人走動,鬓影衣香的。
翠芍湊近姚疏桐低低,“當真不是瘋魔的厲害麼?”
她是有些個八卦。
姚疏桐也不敢确定,“不像是。”
姚疏桐和翠芍說起來昨夜和七皇女下棋的事情,後悔她心思都在棋局上面,把七皇女給赢了。
翠芍是自己人,是從小就陪伴她的,親人一般的人。
姚疏桐的懊惱也隻有和同能說。
翠芍聽她說罷狡黠笑了,誇了句嘴,“主兒真厲害。”
姚疏桐作勢要用帕子打她,“好啊,你也打趣我。”
翠芍滿滿的驕傲,“主兒,奴婢說的是實話。”
姚疏桐歎口氣,翠芍正經起來,詢問姚疏桐,“那主兒,七殿下後來不高興了嗎?”
“并沒有。”
姚疏桐搖搖頭。
或許上位者習慣于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有,她也看不出來,她從不是多聰慧的。
“那主兒就安心吧,别多想了。”
暖芳從外頭進來給姚疏桐按摩了一陣子,過午後姚疏桐有些困倦,忽然聽到外頭仿佛有說話的聲音。
姚疏桐迷迷糊糊睜開眼。一前頭翠芍在一邊低頭架着一個竹棚子做女紅,“翠芍,外頭怎麼了?”
“奴婢叫人去看看。”
翠芍出去吩咐後,姚疏桐坐起來覺得有些暈乎乎的。
夜裡還要去主殿,也沒多少時候了,她不像到時候沒精神,就想起來昨天翠芍塞給她的蜜餞,她昨夜都沒吃。
她往懷裡摸索,什麼也沒有。
這才想起來,今天清早落在了主殿的竹床上了。
這時暖芳從外頭進來,“主兒,是陳貴妃娘娘來了,特地來看主兒的。”
姚疏桐并不知道陳貴妃是什麼人,剛要問暖芳,葉司典得知消息進來,一禮,“主兒,陳貴妃來了,您更衣一番出去見客吧。”
梳妝的功夫,姚疏桐從葉司典那裡得知了陳貴妃的身份,“陳貴妃是六皇子的生母,地位尊貴,也是四妃之内的。”
姚疏桐點點頭。
姚疏桐若有所思,葉司典看在眼裡,理解姚疏桐的不安,隻是交代,“您不用怕的,您沖喜進宮,後宮本就該有交際,皇後年邁不理庶務多年,從前一直都是謝貴妃和陳貴妃還有張貴妃和錢貴妃協理六宮的庶務,如今謝貴妃不在世了,張貴妃前不久病了,錢貴妃身有舊疾多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如今也在吃藥,不便外出,所以陳貴妃來看您是常理。”
謝貴妃也就是七皇女的生母,聽葉司典的意思,往常謝貴妃身為四妃之首,皇後不理庶務,謝貴妃幾乎一手包攬。
從前閨中就聽人常說,儲君太子之下,謝貴妃所出三皇子尤為翹楚,謝貴妃頗得聖寵甚至好幾次代皇後參與年節祭祀。
如今聽葉司典說來,姚疏桐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先謝貴妃的威風實力。
葉司典在前頭帶路,到了見客的前堂,姚疏桐就看到一長裙托低的華服婦人的背影,對着窗站着。
“貴妃,姚主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