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到晉朝的第三年,人神妖三界的屏障消失了。
燃燒的巨石如流星劃過,伴随着鳥類的哀鳴,一齊降臨人間。
自那之後,屍橫遍野,戰火紛飛。
你住的小山村也陸續開始出現了野獸。
就像在科普山海經圖志一般,日日不重樣。
在揍翻了第四隻白毛長角的妖獸之後,你終于癱坐在地,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
這些野獸大多長得奇形怪狀,村民們說這是妖。
但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你十分不願意承認這些奇怪的猛獸是妖。
你覺得她們可能是某些動物之間□□出的新物種,隻是現在他們沒有生殖隔離罷了。
别看你現在能放松的躺在野獸的腹部休息,第一次揍野獸時你可是邊哭邊揍的。
須臾後,你起身回到了村子。
村頭有一處市集,你去那裡買了一些肉。
賣肉的大娘将烤好的肉用油紙包給了你,含着笑意問道:
“雲燈,你這幾日為何總是急匆匆回家?”
按往常,你總是會坐在角落,認真的看着市集的孩童追逐打鬧,直至最後一個小孩也被父母叫回家後,你才會踩着月光回家。
你看着大娘,沉吟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我前些日子,撿了一個人。”
...
你前些日子撿了一個人。
來到這個戰亂紛飛的時代,你無父無母無親無友。
沒有人與你相伴,也沒有人在你回家時為你亮起一盞燈。
人終究是群居動物,渴望着心靈的靠近。 你也渴望着能與人有羁絆。
你想,哪怕那個人是個傻子,需要你供養,但隻要他能日日呆在家裡與你相伴,你也願意。
而就在那天下午,你在穿過一條河流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是被河水一路沖刷過來的,身上的傷口被泡的發白,臉也是蒼白的,整個人奄奄一息。
看起來是個年輕的男人,介于中年和少年之間的青年。
他束發的頭冠散了,如綢緞般的烏發散在水中,一張臉卻異常清俊,如月光般溫柔,額上卻有一道突兀的疤痕。
你湊近了看,發現那道疤痕竟然是豎着的,周圍皮膚蜿蜒着紅痕。
...少有這樣的疤痕,就像一隻眼睛似的。
你将他撿回了家,給他換了衣服,包紮好了傷口。
...他卻在你那裡足足昏睡了半個多月。
你每天打完獵都會回到你的小木屋,去看看你撿來的人醒了沒有。
你總懷疑他是不是快死了,可當你摸上他的胸口時,那裡卻一直有微弱的心跳。
你擔心他死在你這裡,那樣你不好處理。
可片刻後你又想着,這種有期待的感覺真好,就算他一直不醒也沒有關系。
你做好了他長眠不醒的準備。
而你撿來的那個人,卻在一次靜谧的午後,秋風敲打門窗時,悄然轉醒。
...
你推開門時,就看見了他有些茫然的觀察着周圍的環境,手上還松松的握着你給他蓋的熊皮毛毯。
你的小屋環境逼仄,唯一的床你讓給了他。
他大概也是不冷的,因為你把你的被褥還有獵到的熊皮也全都堆到了他的床上。
“你終于醒了?”
你反手關門,起身到旁邊的儲物櫃上取了一個碗。
“……喝水嗎?”
你一邊将碗遞給他,一邊大緻向他叙述了前因後果。
“我在河邊撿到了受傷昏迷的你,于是将你帶回了家,你在我家昏迷了半個月,現在才醒。”
他深邃的眼眸動了動,接過了盛水的碗。
巴掌大的碗在他手裡竟然顯得嬌小。
你撐着腮幫看他,隻見他微微仰頭飲盡了碗裡的水,脖頸上喉結有規律的上下滑動,真真賞心悅目。
你問道:“你怎麼會掉進河裡呢?”
這實在是個很簡單的問題,可那人卻似乎怔愣了一瞬,然後垂眸思索着什麼。
他低垂眉目的時候實在好看。
本來是清俊的有些鋒利的長相,卻偏偏生了一雙水眸,眼尾低垂着,竟然襯得整張臉莫明的溫柔。
他的下巴處生了些青色的胡茬,配合着少年感的長相...
——實在是太俊了。
那雙一直微皺的眉頭,似乎總籠着一層淡淡的憂愁,讓人莫名的心生憐意。
良久,他才開口,聲音低低的,彷佛冬雪初融般的聲音。
“我好像...忘記了許多事。”
他似乎笑了一聲,但你卻聽出了深深的自嘲與落寞。
你實在不太擅長安慰人,隻得又問道:
“那名字總該記得吧?”
他怔了怔,又開始微皺眉頭思索起來,半天才遲疑的開口:
“約莫...姓木?排行第二。”
哦,木二郎。
...
木二郎開始在你家養傷。
他身上有許多的傷口,你粗略看了下,灼傷、刀傷、劍傷...大大小小不下幾十道傷口。
這些傷在普通人身上都是緻命傷,但他卻活了下來,并且傷勢情況逐漸變好。
你撿他回來時将他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他醒了你就還給他了。
他換上了他自己的衣服,白藍漸變的圓領袍,領口系得不認真,一邊的衣襟翻轉在胸前。
前額覆上了紮染的靛藍頭巾,遮住了那一道有些像眼睛的傷疤,腳上還趿拉着個木屐。
奇怪的穿搭,但莫名的清爽利落,襯得整個人潇灑不羁。
你算是收留了他,讓他住在了你這裡。 他似乎很喜歡逗小孩。
每當有小孩三三兩兩的到你門前時,他都會靠在門上看他們嬉戲打鬧,時不時的言語逗弄他們。
那些小孩也很喜歡他,纏着他,讓他用石子教他們打水漂,用籃子教他們設陷阱捕鳥。
你覺得他們都是顔控,不然那些小屁孩之前學習為什麼從不認真?
通常他累了的時候就會伸個懶腰,讓孩子們明天再來,然後揉揉肩膀回去曬太陽。
他揉肩膀的頻率太高,你懷疑他其實有肩周炎。
他的身上帶着口琴,似乎是他失憶前極為重要的物件。
一開始他忘記了如何吹奏,但在你面前試了一次之後便開始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