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一會就好。”
你聽見了他略微沙啞的聲音。
視線陷入一片黑暗時,其他感官就會變得異常靈敏。
你聽見了他起伏沉穩的呼吸聲,聽見了他的手指穿插在你額發的簌簌聲,也聽見了他細小又壓抑的嗚咽聲。
他的手掌有些燙,讓你的眼周肌膚也熱度上升。
“雲燈姑娘對木二的恩情,木二實在不知該如何償還...”
你緩慢的眨了下眼睛,睫毛在他的掌心拂過。
“...你知道的。”你說,“我想要你。”
你的眼前一片黑暗,隻聽見他的呼吸聲短促的一窒。
天地間似乎突然一靜,再聽不見那許多的細微聲響。
這長久的的寂靜讓你的心底生出了些緊張與不安。
耳邊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跳得你面紅耳赤。
良久,就在你以為是再一次被拒絕時,你聽見他的聲音響起:
“...好。”
他的聲音很輕,卻又清晰的傳進了你的耳中。
一瞬間,你的呼吸再次恢複,像是魚兒終于見了水。
覆在你雙眼上的手仍舊沒有拿開,你剛想開口,唇上便被覆上了溫熱的觸感。
像花瓣一樣的吻,輾轉碾磨着你的唇瓣,舌尖嘗到了一點鹹味,像是殘留的淚水滲進了你的唇齒。
你的腦中“轟——”的一聲,炸開了煙花。
——這這這這麼快的嗎?!
——難道不是應該從牽手開始嗎?!
你看不見,卻能感覺到他高挺的鼻梁與你的鼻尖交錯在一起,灼熱紊亂的鼻息萦繞在彼此的臉頰。
他的動作生澀又小心,似乎并不知道要領,許久都還隻是在你的唇上厮磨。
你猝不及防的咬了一下他,他像是被驚到了,條件反射似的,一下子放開了你,覆着你雙眼的手也松開了。
你才終于看清了他現在的模樣,頭發披散在肩上,眼眶微紅,原本幹燥的薄唇因為剛剛的一場厮磨而變得有些水潤。
你直起身子,仰頭捧住了他的臉頰,說:
“親吻不是這樣的。”
你說完,頭一仰便再度吻了上去,趁着他薄唇微張時滑了進去。
木二郎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間,像是這時才了解了一些其他方面的知識。
但他的适應能力和學習能力向來強大,隻是那麼一瞬之後,便無師自通般的,手臂橫過你的腰肢,将你更緊密的按在了懷裡,反客為主。
你的背抵在地面與床榻之間,頭被迫靠在了榻邊,濕潤灼熱的氣息糾纏着,視線之中隻能看見房頂的房梁。
這是一個很用力的擁抱,用力到你能感覺得到對方衣衫下鼓漲的肌肉。
寬大的肩膀将你的整個身軀牢牢覆蓋,你隻得伸手抱住了他寬闊的脊背,像是攀附其上的藤蔓。
被人擁抱的感覺很好,你似乎以前也喜歡那樣用力的擁抱你養的大型犬,人總是渴望擁抱。
他的臂膀捁住你的腰身,另一隻手按在了你的後腦勺上。
寬大的手掌插進了你的頭發,原本就束的松散的頭發一下子全散開了,覆蓋住了他的手背。
那手腕上的銀镯,再次流轉出了細微的光芒。
...
窗邊的暴雨逐漸變小,風動樹枝的沙沙聲也逐漸停歇。
微弱的燭火之下,是散落的衣物,兩種顔色的混雜在了一起。
爐子下的火熄滅了,隻有些許的青煙溢出。
潮濕粘膩的水聲中,一隻纖細的手用力抓住了垂下的紗簾,似乎在強忍着什麼。
下一秒,另一隻大手便覆在了那隻纖細的手之上,強硬的與它十指交握。
屋頂的風鈴一晃一晃的,清脆的鈴聲背淹沒在了粗重的呼吸聲之下。
直到窗邊泛起了魚肚白,風鈴聲才慢慢停歇了下來。
……
雲雨将歇,你散着頭發窩在木二郎的懷裡,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木二郎半坐着靠在牆上,他伸手替你将潮濕的鬓發攏在了一邊,往上拉了拉被褥蓋在你的身上,随後握住你的肩膀,緊緊的将你捁在懷裡。
他似乎十分愉悅的樣子,下巴擱在了你的頭上,來回蹭了好幾下,恍惚間讓你再次想起了你上輩子養過的大型犬。
你看見了榻邊衣物中露出了口琴一角,你不禁開口問道:“你那口琴,是怎麼吹的呢?”
“嗯?”
木二郎應了聲,從散落的衣物中取出了口琴,示範着吹了一曲,然後遞給了你。
“試試?”
你接了過來,試了吹了下,卻隻有不成調的琴音,連你都忍受不了。
木二郎悶聲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胸腔震動,就貼在你的耳邊響起。
...竟然毫不客氣的嘲笑你吹的琴音。
他笑完之後,從裡手中取過口琴将它和在了一起,随後拉起你的手腕,将它放在了你的掌心。
他說:“送給你。”
你怔愣之間,口琴已經在你的手心。
“這口琴是幼時母親送給我的,母親走後,它便成了母親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了。”
原來,這口琴竟然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念想。
怪不得,他那般焦急,拖着重傷的身體也要去找。
想到這裡,你遲疑的開口:“那它不是對你很重要...”
這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要給你?
他低頭看着你,被汗水打濕的碎發貼在額頭,眼眸含着溫柔的笑意。
他擡起一隻手晃了晃手腕的銀镯——那本是你的銀镯。
“你的镯子都給了我,我豈有不回禮的道理?”
你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即使再遲鈍也發現了。
“所以,這是交換信物嗎?”
他垂眸笑了笑,下巴再次在你頭頂上蹭了幾下。
懶散随意的語調從他的胸腔發了出來:
“嗯,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