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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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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葉婆娑,光線穿梭在其中勾勒出樹蔭及翠色的紗幔,飛鳥被紗幔吸引,像圍繞漣漪波光打轉,最後輕盈地停在樹枝上。

它歪歪頭似乎被某種曼妙吸引了注意,一點,一點,掃過樹葉留下一串沙沙聲,最後停留在木質外飄台上,在木窗縫隙中探頭探腦。

你坐在陽台的桌前,瞟了一眼頗具好奇心的鳥兒,心裡浮起了某種愉悅,還有那自然共鳴般的欣賞之感。

低頭看向手中的本子,上面浮動着的色彩線條,像是被那飛鳥的青睐激動起來,竟有種靈魂的流動了。

上面是你當初在香榭麗舍大道草坪上時,遇到的正用畫筆挽留黃昏的繪者,你從那幾乎一下就看到了那熠熠的靈性,将其留在心湖。

就像上次在前往那不勒斯的火車上,那對面的先生,可惜是察覺到除靈性外,還有那于社會中非同凡響的氣質,這讓你有些顧慮。

你記起了火車上他為你點的餐食,及那張頗具瑰麗色彩的紙條,“相逢那不勒斯”,多麼绮麗的命運之線啊,或許下一位命運牽引的人就會在那不勒斯出現。

這麼想着你打算上街轉轉,将本子合上放到一旁,你突然想到什麼,又拉開抽屜裡拿出個黑色封皮本。

這是你用來記錄“罪者”的本子,考慮到上次缺乏“痣”而破壞完整性的情況,你決定省去這道費神的流程,所以留下也沒必要了,帶出去扔掉吧。

你整理好随身物品帶着本子出門,剛拉開門,發現一位神情哀愁的女人站在門前,她被你先是一驚,後又是讪讪一笑。

她也是這個旅館的住客,且就在你隔壁。

她是個善良又使人憐憫的女人,在你剛住進這旅館的第一天,她就以嬰孩吵鬧的顧慮,敲門送來了自制的檸檬幹酪撻,你有些奇怪但并未過多在意。

不過後面你覺得她多此一舉了,雖然房間不隔音,但這幾日除了嬰孩偶爾的咿呀聲,多是乖巧的安靜。

有次你在前台續房費,看着她淚流滿面地匆匆經過。

這時前台的阿姨跟你說,她是個可憐的女人,年紀輕輕遠離家鄉嫁來這裡,卻在丈夫的拳頭下過上鼻青臉腫的日子,甚至還在他人面前丢失了妻子的尊嚴。

你當時默不作聲,隻是微微點頭,在續完房費後你到花店給她買了一束矢車菊,敲開房門,送給她,希望她堅韌,作為旅人,遇見她友善之舉而感到的幸福。

她一瞬間淚如雨下捧起矢車菊,似乎将心尖上痛苦嘔血出來,向你訴說無時無刻的痛苦。

你當時默默地聽着,就在第二日夜晚,在昨夜,殺死了那兩隻“動物”

你先是打聽那個渣滓,然後還察覺到附着的渣滓,确定了他們幾乎沒有“靈性”後為他們定罪。對了,你還在昨天下午的Louis餐廳,看到他們挑釁警察。

現在她站在你面前,應該是知道那人渣出事了。你用和善的目光詢問她怎麼了,她表情痛苦,卻又有迷茫和輕松。

“我知道我不該打擾你,但是,我隻能想到跟你說些什麼了……”

你側身讓她進屋,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她虛虛笑着,然後輕聲說。

“我……我丈夫死了,他死了,我的痛苦源頭消失了,我以為我輕松,可我卻又迷茫,我以為我痛苦,可我卻又麻木。我該怎麼辦呢?朋友?”

“他長久給你帶來的痛苦,給你營造了虛假的牢籠,讓你分不清虛實……”

你蹲下身輕輕握住她的肩膀,繼續輕聲說。

“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偉大的精神與靈性,你有你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給他人甚至給你自己帶來幸福與勇氣的力量,你的忍耐,是你的毅力,你的逃離,是你的無畏,你現在已不用如西西弗斯般推動巨石,你的靈魂,自由了。”

她好像是受到啟發般,愣愣地看着你,然後,先是嘴唇嗫嚅,然後面部抽動起來,從眼角滑下淚了,靠在你的手臂上哭泣。

窗外的日光發生了移動,不再針織樹葉的紗網,而是透進一束光,穿過狹小的縫隙,拂在她的發絲上。

——轉換線——

現在已是下午,你走在那不勒斯的街頭,尋找一家可落腳的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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