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在溪】:“哎……都少說兩句……”
【墨黛晞】:“少說兩句?!你們都在指責我?!我受夠了!”
【金錯刀】:“…………”
最新的一條。就在半小時前。
【慕月】:“都到了就上山。墨黛晞,”——她的名字被特意艾特出來——“齊蔓薰狀态不好,你看緊點。”
世界被這些文字軋扁,我臉上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每個人的語氣字眼伸出手爪,在我面上碾過。
原來……原來在這個荒謬的世界線裡……
“我”……墨黛晞……才是那個“出軌者”!
那個被指證精神出軌、引發巨大裂痕、需要今晚當面對質解決的,不是我熟悉的沈雀和藍飲冬——而是這個世界的墨黛晞和齊蔓薰!
原來石在溪那沉甸甸的審視和不耐,池澗那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懼和厭惡——根源都在這裡!
她們此刻面對的這個“墨黛晞”,在她們的概念裡,是一個剛剛經曆了巨大社死、被千夫所指、甚至可能傷害了那個最依賴她的、敏感脆弱的齊蔓薰的“叛徒”。
我不是踏入了“幹淨”的輪回起點,我是直接撞進了另一個更扭曲、更充滿敵意、甚至随時會引火燒身的道德審判台。
哀明山的影子在遠處被漸起的霧霭包裹,涼陰陰的,投射在我背脊,卻灼燒着我。
——我即将登上的,是新的火刑台。
逃!
這個念頭像野火般轟然炸開,在我快要暈過去的視野裡點亮一個烈日。
對,逃走!趁一切還沒發生,先離開這裡!
我下意識地向門口走過去。
“站住!”
池澗的聲音陡然響起,“你想去哪?!”
她的反應快得驚人,或者說,她對“墨黛晞”的動向早已有了預判。一個箭步就跨到了門和我之間。
不算高大,但動作決絕,像一堵忽然升起的小牆。她冷冷盯着我,那裡面不再有之前的隐藏情緒,而是赤裸裸的防備和逼迫。
“我…呃…”我張了張嘴,喉嚨發緊,聲音很幹,我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食喝水,“我覺得不舒服……想先回去……”
“不舒服?”
石在溪厚重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着一種令人齒冷的、嘲諷似的甕聲甕氣。
她們兩個展現出了,讓我完全陌生的表情、語氣、神态。
“剛才群裡發消息問,你不是精神挺好,說要當面‘說清楚’嗎?”
他向前邁了一步。
巨大的登山包和他高大的身子,像一座緩緩移動的山,直接堵住了側面通往貨架區的空隙。
那張平日裡看着憨厚的臉,此刻在便利店慘白的燈光下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強硬。
“都約好了。藍飲冬還在山上等。少啰嗦,趕緊走!”
不是商量。是命令。是對待一個亟待處理的麻煩的态度。
池澗緊抿着唇,目光沒有移開,手指卻不動聲色地攥緊了沖鋒衣的下擺,她顯然也在極力克制着某種情緒。
她的目光在憂愁、悲傷、嫉妒、埋怨裡滾了幾遍,滿身都是負面情緒的灰塵,盯在我身上。
兩個人,像一把剪刀的兩邊,開合着架住我,隻等一聲令下,宣判結束,将我利落剪斷。
我原本設想的、完美的“替代”計劃徹底破産——我本該找個借口,直接逃走,直接遠離這個巨大山影下的酷刑場——但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且充滿惡意的情境。
巨大的、未知的恐懼壓倒了逃跑的沖動。身體僵硬地釘在原地。
我看到有人站在窗外,血肉模糊,被我隔開的肌膚如天使的皮肉展開,凋謝,隻剩快要掉出眼眶的晶體和鮮豔的嘴唇,帶着絕對的嘲諷發出陣陣怪笑。
“都怪你自己。”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