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羅愛曜所說,施霜景在考前用往年考卷自測的後果隻有取得一個不出意外的低分,被努力和分數的兌換比例狠狠羞辱……開玩笑的。施霜景沒有那麼容易被羞辱。不就是二百多分嗎,施霜景抖着四張A3開本答題紙,羅愛曜用紅筆改過卷,總分怎麼加都是二百二十二。
比他月考還低。
施霜景這周三和周四一診,考兩天,完完全全模拟高考環境,于是他打算周一前至少把每個科目的卷子都做一做試試看。羅愛曜還用紅筆圈出了一些題,他不打算把整張卷子都講一遍,施霜景還沒複習到這些知識點,沒必要。
周三早上學校會安排大巴車,送高三學生去隔壁縣考試,考完再一波接回來,就連陪考都不需要。班主任十分不建議家長自己接送孩子去考試,一些家長粗心大意起來沒完沒了,淨耽誤人。
太平和了。甚至有點太枯燥了。鬼子母神的事件就跟假的似的,剛來勵光廠一周就鬧出驚天動靜的羅愛曜也跟假的似的。施霜景和羅愛曜的互動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總歸是在幾個不同的室内打轉。施霜景無聊時候還能上上K歌房,和群裡的小夥伴聊聊天。羅愛曜的愛好是什麼?人一到考前就容易各種亂想,反正是無心複習了。
“佛子,你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都在幹什麼?備課嗎?”
施霜景掃着家裡地闆,佯裝随意地問沙發上的羅愛曜。
“我有我的事要做。”
“幫人實現願望?”
“我有一些信徒,我确實會‘幫’他們實現願望。但我的信徒很老實,他們知道急切實現願望的代價很重,一般不會向我發願。我與我的信徒間有默契。有時人們許願的樣子像在差遣神明,我的信徒不敢這麼做,他們隻是‘相信’而已。”
施霜景停下,拄着掃把竿,“不懂。”
“你去寺廟許願,想的是‘求菩薩保佑我升官發财’,但其實你的意思是‘菩薩幫我掃清升官發财路上的障礙并且把我捧上官位、送來财富’。這是‘幫’,也是‘差使’。我的信徒很長記性,不會許非常實際的願望,每當他們遇見需要求佛的事宜,他們想的是‘我相信在佛子的保佑下我可以渡過難關’。信徒是渡過難關的主體,我是一個似有若無的助力。”
施霜景倏忽間流了幾滴冷汗,他當時求神拜佛的方式就是前者……不對,應該是二者皆有?比如他說的是“讓我賺到錢”,不是“保佑我發财”。這算嗎?施霜景注意到羅愛曜的表情,好的,看戲的表情,應該是不算。
“許願的方式好像很重要。”施霜景說。
“我太講究了。”羅愛曜一點不為自己的講究和龜毛感到抱歉,反而有點驕傲。
“擡腳。”施霜景掃地。
“你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沒有……我怕你會無聊。”
更無聊的事我也幹過了。幹一千年了。羅愛曜這樣想道。而且羅愛曜根本不無聊。就算沒有别的事找上他,他自己用電腦學習現代知識也挺開心的,比如今天羅愛曜就看了一下午的修車教程。羅愛曜非常泛濫自己的好奇心。
如果隻是單論社交的多寡,羅愛曜每天找施霜景十幾次甚至幾十次,完全不覺得無聊。他有很熟練的殺時間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