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聞斌接到佛子電話,生怕是噩耗,他在心裡默念好幾巡:我盡力了,童蕾也盡力了,我們都盡力了,要是出什麼事,千萬别怪我們啊!默念完畢,柳聞斌這才按下接聽鍵。
結果佛子隻用一句話就打消柳聞斌全部顧慮:“施霜景已經平安。謝謝你和童蕾的幫助,我會記住這情分。”
“佛子,您千萬别這麼說。”柳聞斌朝身邊的老婆瘋狂眨眼、點頭,童蕾看柳聞斌這幅表現,也松了一口氣。柳聞斌繼續道:“是我家惹了禍,才害您被馬家人纏上——要是我們還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佛子您盡管開口。”
“你家母子一事是馬家人用了惑心的手段,怪不到他們頭上。不是他們也會是其他人,馬家人是非要我去一趟不可的。”佛子聲音不重,确實是累了,“我現在就想請你幫一個忙。”
柳聞斌聽完,忍不住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放下電話,對童蕾說:“你做點拿手好菜,清淡的,我一會兒去小景家的時候順便帶過去。佛子那邊不計較我們惹的禍,反而感謝我們。我們真發達了!”
“我可不敢發達!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了。”童蕾長出一口氣,返身回廚房,又是炖湯又是做菜的,這應該是最後一趟為施霜景送飯了。童蕾勢必要做一個完美的收尾,也為這一段時間的跌宕起伏畫上句點。
羅愛曜下樓,柳聞斌從後座搬來一個大紙箱,裡面裝有羅愛曜要的東西。“佛子,我老婆還做了點飯菜,你幫忙拿一下……小景要是休息好了,可以吃一點,也省得你們做飯了。”柳聞斌說。
聞言,羅愛曜去副駕駛座取餐食,童蕾竟然是打包了六個餐盒加一個保溫桶。羅愛曜領了這好意。
二人直接去了四樓,施霜景在三樓休息。羅愛曜一開門,玉米就喵喵喵喵地湊到門邊。這回玉米沒有躲柳聞斌,繞着羅愛曜的腿蹭來蹭去。羅愛曜讓柳聞斌買了一台寵物烘幹機,柳聞斌在四樓将寵物烘幹機安裝好了才離開。
若不是玉米進過羅愛曜的寶殿,羅愛曜定不會想洗貓這檔子事。施霜景最多一年洗一次貓,還是在夏天,他覺得貓有很強的自清潔能力,洗多了反而不好。羅愛曜則是早就想給玉米洗一次澡了,畢竟施霜景和羅愛曜認識的契機就是玉米生病,它住院多時,病愈了也不敢給它洗澡。羅愛曜不管玉米以後洗不洗,但去過醫院了怎麼也得洗一次吧!
想着這些有的沒的,羅愛曜抄起貓進浴室。一瓶寵物沐浴露夠用三年,羅愛曜也是服了施霜景。
饒是羅愛曜對貓這樣的生靈有天然的威懾,玉米還是和羅愛曜太熟了。羅愛曜以為他洗貓會非常順利,玉米會乖乖地夾着尾巴讓他沖水,但現實是玉米不停地往羅愛曜身上爬,伴以哀嚎和利爪。羅愛曜給玉米洗澡可比給施霜景洗澡還狼狽,幸好羅愛曜的身體留不下貓咪抓痕,否則肯定給玉米抓破相了。
與羅愛曜搏鬥過的玉米立在烘幹箱裡,好像瞪視着羅愛曜。羅愛曜不跟貓計較,返身回浴室洗了今天的第二回澡。
好不容易把玉米烘幹,羅愛曜抱起玉米下樓。甫一進門,羅愛曜就聽見了視頻的聲音。施霜景竟然沒睡?
“還不睡覺?”羅愛曜進屋,施霜景半倚床頭,用羅愛曜的電腦看電影,竟然都快看完大半部了。羅愛曜把玉米往床上輕輕一抛,意思是把貓還給施霜景。玉米拔劍四顧心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施霜景趕緊扣上電腦,拍拍被窩,示意玉米過來。
然而玉米是小壞貓,它看了看施霜景,又看了看羅愛曜,最後他選擇跳下床去貓砂盆上廁所。
羅愛曜收走施霜景的電腦,“我以為你已經睡了。你不知道你現在需要休息嗎?”
“我在等你回來。我不想一個人睡。”
……早知道就不洗貓了。羅愛曜剛這麼想着,施霜景就又說:“但我又想你趕緊把玉米洗幹淨,我也很想它。”
羅愛曜上床,剛調整好枕頭,施霜景就破天荒地主動貼了過來,腦袋貼着羅愛曜的側胸,呢喃道:“隻有和你睡的時候,我才不擔心醒來面對現實,不然我怕這隻是個夢。”
這怎麼可能不怕呢?羅愛曜總是玩消失,說什麼有法器、法身陪着施霜景,但到頭來全都沒用,比不過羅愛曜這具人身帶來的安全感。羅愛曜攬過施霜景的肩膀,拍拍他,哄睡似的,隻說:“這絕對不是夢。睡吧。你不睡覺,腦子就沒法清醒,我就沒法向你解釋發生的這些事。你要好好睡覺,醒來之後才能聽我解釋這為什麼不可能是夢。”
施霜景呼吸均勻,閉上眼不過兩三分鐘就入睡了。這說明施霜景确實很累,剛才看電影是強撐着等羅愛曜和玉米回家。說曹操曹操就到。玉米去貓砂盆如廁,又去吃了幾口貓糧,做好了準備,爬上大床,仔細挑選最佳睡覺位,它最終選定施霜景的枕頭上方,橫躺了下來。羅愛曜和玉米大眼瞪小眼,算了,不跟它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