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羨按住清寒的手:“不得無理!”他倒也想去看看這群人意欲何為。說完轉身對他道:“回去等着。”
清寒放心不下:“世子爺,您......”
楚星羨拍了拍他肩膀:“無妨。想來陸侍郎也不至于欺辱我這弱小。”
陸茗文輕咳了聲:“自然。請吧,世子,說着二人同上一輛馬車。”
車内靜若無聲,楚星羨閉目養神,一副悠然模樣。
陸茗文擡眼望去,隻見楚星羨面容俊朗,身着一身玄色斜襟衣袍,内裡露出暗紅色镂空海棠花鑲邊,色彩搭配相得益彰,腰間系着玉帶。
似是感受到陸茗文的注視,楚星羨猛地睜眼,目光正好與陸茗文的交彙在一起,隻見其劍眉星目,眼神流轉間顧盼生姿,仿若能勾人心魄。
陸茗文錯過視線,掩飾尴尬。楚星羨複又閉目。
刑部大牢内,一扇厚重的鐵門緊閉,門上鑲嵌着銅釘,釘頭已經鏽蝕,卻依然顯得威嚴。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黴味,夾雜着鐵鏽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陸茗文命人拿來幹淨被褥:“委屈世子了。”
楚星羨但笑不語,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委屈?也隻不過是笑話罷了。
望着那漸漸消失的背影,楚星羨若有所思,陸茗文的聲音,好似在哪裡聽過。
而此時,京城攬月閣内,達官貴人、文人墨客絡繹不絕,絲竹之音悠揚婉轉,脂粉的香氣混着茶香酒香纏綿萦繞,空氣中彌漫着的氣息奢華而又放縱。
轉角暗門輕啟,密室雅間内,獨有的沉香彌散,盈滿整個屋子,閣主自房間隔間閃身而入,青衫掠過之處帶起一陣冷風,他單膝跪地:“屬下拜見公子。”
男子身着暗色錦袍,面帶同色面具,修長手指瑩白素淨,不仔細看定發現不了他掌中細細淺淺的老繭,那是常年習武之人獨有的,處處透露着刻意隐去的細節。
他手指輕叩着如意圓桌:“起身回話。你說那群蠢貨,是怎麼敢明目張膽把世子抓進大牢的?也好,順便去加把火,讓他們狗咬狗。”
話音未落,有些事自回憶湧來:“切記,不要傷及性命。”
“是,屬下遵命。”閣主說完又閃身進了密道。
寅時,牢房内,楚星羨睡意正濃,突然聽到牢房門被撬開的聲音,緊接着沖出幾個黑衣人,提着劍欲砍過來。
楚星羨手放在腰際,本想動手,卻不料有人已先他一步。
一陣刀劍淩空交鋒的聲音響起,很快歸于沉寂,黑衣人已悉數被斬殺。袖離跪倒在地:“世子,屬下來遲。”
“這不是來的挺早的嗎?”楚星羨說着,話鋒一轉:“誰讓你擅自調動暗衛,當真以為你世子爺軟弱可欺?”
楚星羨反手從腰間抽出軟劍,手腕一轉,在自己手臂劃了兩刀,血液瞬間從手臂蜿蜒流淌至手部。
袖離見狀急急呼到:“世子您……”楚星羨不做解釋:“還不速速退去!”
袖離看了一眼世子,确認其無礙後,便帶暗衛急速隐匿。
牢房内,彌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楚星羨眉頭緊蹙,走出牢門,看着這些衙役的狀态,顯然是中了迷藥。
他取了點水,潑向衙役,衙役悠悠轉醒。楚星羨指了指自己的牢房,衙役一看,滿地橫死的黑衣人,遂大聲喊道:“快來人呀!有人劫獄。”
“喂!這位兄台,這群人是來殺本世子的。”楚星羨開口糾正。
“來人呀!有人要殺世子。”衙役又高聲喊道,回過頭來看才發現楚星羨已然受傷。遂急急命人去找大夫。
半個時辰後,陸茗文聞訊趕到,本還在擔心世子若遭不測,不好向皇上和靖王交代。待看到滿地屍體,他定定瞧着楚星羨道:“下官小瞧世子殿下了。”
楚星羨略作無奈:“若我說不是我,陸侍郎可信?況,本世子亦身受重傷”
陸茗文蹲下,仔細查看屍體傷口,确實不像是那日楚星羨與自己交手時所用招數。倒像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所為。
他随即開口堅定地回了聲:“信!”
饒是他如此說,楚星羨卻更納悶了:這陸侍郎倒是有意思,憑自己三言兩語就相信自己了?
陸茗文看着地上橫躺着的屍體,命人清理牢房:“這邊是住不下去了,還請世子換個牢房。”
楚星羨反應不能,謝大人體恤的話是萬萬說不出口。他想了想道:“怕是再過幾日,本世子就要命喪于此了吧?!”
陸茗文歎了口氣,他看着楚星羨,手臂上的傷,郎中已細細包紮,手背上卻留着發幹的血迹,他從懷裡掏出一方玉白色帕子,遞給楚星羨:“如若不嫌棄……”說完又覺不妥,便想縮回手。
楚星羨伸長手,接過來仔細擦着:“謝過陸侍郎,不過,說到底皆因刑部保護不力,才讓賊人有機可乘。”
陸茗文鄭重賠罪,楚星羨輕哼了聲,擺擺手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