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内,陸茗文端坐桌案前,桌案上堆滿卷宗,燭火搖曳,映出他凝重的神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腳世子剛入獄,幕後之人便急不可耐地動手。
他手指輕扣案桌,暗自想着:要麼,世子知道他們什麼秘密,殺人滅口。要麼……引起刑部更有甚者是皇上和靖王的争端。世子初入京城,顯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不過,無論何種情況,若世子再呆在刑部,恐又遇險。他随即入宮禀明聖上,便命人把楚星羨放了。
陸茗文親自到牢裡去接楚星羨:“世子受驚了,下官特地來接您出獄。”
楚星羨睨了他一眼,語無波瀾道:“陸侍郎,這又是唱的哪出呀?”
陸茗文自知理虧,言語溫和道:“為了世子的安全,還請世子先行回府。若日後有需要,但請世子配合。”
楚星羨冷笑了聲:“本世子豈非一直都很配合?隻是……刑部想抓就抓,想放就放,倒是毫無章法!”
陸茗文深知此刻情景說什麼都是錯,隻得陪笑着:“世子,請吧!”
楚星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刑部,手臂上的傷口還微微疼着,無緣由被抓,又無故被放,怕是沒從自己身上獲得有利線索。
清寒已駕着馬車在刑部衙門口等候,見楚星羨出來,便迎了上去:“世子,您受傷了?”
楚星羨擺了擺手道:“無妨。”他随即進入馬車。
清寒扯了下馬車缰繩:“駕!”他一想到世子受苦,忍不住抱怨道,“這刑部也太目中無人了!若是讓王爺王妃知道,定是心疼壞了。”
楚星羨閉目眼神:“隻是若是沒有那位授意,憑他陸侍郎,怎麼敢?”
清寒嘴巴微張,想說點什麼又生生止住,世子入京,本就是那皇帝老兒的主意,又豈會心疼世子?
靖王府門口,管家王福端來火盆,交代道:“世子,柏樹枝掃身、換新衣、跨火盆,乃是習俗,以祛除牢獄中的晦氣與黴運。”
楚星羨倒是不信這些,隻是不想駁他一番美意,遂一一照做。
管家王福突然淚光微轉:“世子您受苦了。”
楚星羨真摯道:“勞您費心了,我已無礙!”
焚香,沐浴,更衣……收拾完畢後,楚星羨回到書房,吹響金哨。
袖離身輕如燕,落在書房内,單膝行禮。
楚星羨擺了擺手:“起身回話!在昨夜在獄中刺殺本世子之人,可有查到線索?”
袖離如實道:“還未,那群黑衣人想是有備而來,蹤迹全然隐去。”
楚星羨:“繼續去查。”他若有所思,“另,去查一查刑部侍郎陸茗文,特别是他是否會武。”
袖離恭謹道:“屬下遵命。”便又閃身離去,檐角鈴铛輕響。
此後一周,兵部看似全力配合調查,饒是如此,案件像斷了線似,毫無進展。
陸茗文遂令刑部貼出告示,若能提供兩位死者生前線索者,賞銀二十兩。重賞之下,果然有人來報說密林死者生前常出入春風樓。
這日,楚星羨方帶着清寒踏入春風樓,便見陸茗文被一衆莺莺燕燕圍在中央,顯得局促又無奈。
陸茗文一臉正色,朗聲道:“還請諸位姑娘莫要為難在下,實不相瞞,在下此番乃因公事而來。”
話音剛落,便有女子掩口嬌笑,道:“喲,陸侍郎可真有意思,這公事都辦到青樓來了。”
一時間,周圍女子皆哄堂大笑起來。有幾個大膽的,伸手便拉扯陸茗文的衣衫,嬌嗔道:“陸侍郎,且留下吧,讓奴家們好生伺候您,難得來一回,自然要盡興才是。”
陸茗文忙側身閃躲,好不容易抽回被扯住的衣袖,拱手道:“在下唐突,先行告辭了。” 言罷,轉身欲走。
此時,一個更為大膽的女子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作勢要往他身上蹭。
陸茗文見狀,微微用力,那女子竟被震得後退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旋即捂着臉,假哭道:“陸侍郎,好狠的心呐。”
楚星羨瞧着陸茗文饒是這般窘迫的模樣卻仍風姿如玉,與身旁這些濃妝豔抹的女子相比,不知勝出多少,真不知到底是誰伺候誰。
這般想着,他忍不住笑出聲來,調侃道:“呦,這不是陸侍郎嗎?當真是巧啊。”
陸茗文見着楚星羨,急忙閃身躲到楚星羨身後,拱手稱謝:“多謝世子解圍。”
那些女子見楚星羨出現,又一窩蜂地圍了過去。
陸茗文瞧着楚星羨那副應對自如,樂在其中的模樣,暗自思忖:世人皆傳靖王世子風流成性,今日一見,傳言果然不虛。這風月場所,還真不是人人都能應付得來的,至少自己便着實難以招架。
楚星羨卻一閃身退至旁邊:“陸大人,你我熟嗎?本世子可記得,幾日前,你可是親自抓我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