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茗文輕歎了聲,無奈道:“世子何故這般記仇”他拱手一禮,“在下給世子賠禮還不成嗎?在下着實是要事在身。”
楚星羨嘴角噙着笑意:“陸侍郎,今日來此……”
陸茗文複又立于他身側,續道:“實不相瞞,據陸某近日所查,密林倒挂屍體也就是那黑衣人,事發前常來春風樓。”
楚星羨聞言,神色微微一凜,收起了幾分玩世不恭的态度,挑眉道:“竟有這等事?如此說來,倒是樁要緊事。”
說着,他目光在周圍的莺莺燕燕身上掃過,那些女子被他這一眼瞧得,竟都不自覺地安靜了些許。
“既如此,不妨問問。” 楚星羨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招來老鸨。
那老鸨扭着腰肢,滿臉堆笑地快步走來,還未開口,楚星羨便将一錠銀子拍到她手中,說道:“勞煩,把你這樓裡最知情的姑娘叫來,我們有要事相問。若是答得好,銀子少不了你的。”
老鸨眼睛一亮,忙不疊點頭哈腰,連聲應道:“公子放心,老身這就去叫牡丹姑娘,她呀,在這樓裡待的時間長,見多識廣,準能幫上公子的忙。” 說罷,便扭着身子匆匆去了。
不多時,一位身着桃紅色輕紗的女子款步而來,身姿婀娜,眉眼含情。
她走到近前,微微福身,聲音軟糯:“牡丹見過二位公子。”
陸茗文見人來了,趕忙上前一步,形容了黑衣人的體貌特征:“牡丹姑娘,聽聞他常來這春風樓,且與你往來甚密。”
牡丹姑娘微微一愣,随即掩嘴輕笑:“公子說笑了,這樓裡往來的客人衆多,小女子實在記不太清。再者說,客人的事兒,小女子向來不敢多問。”
楚星羨見她這般推脫,不慌不忙,又掏出一錠銀子,在手中抛了抛,說道:“牡丹姑娘,你再好好想想。若是能提供有用的線索,我便和你媽媽說,日後我在這春風樓的花銷,所得都有你一份,保準讓你賺得盆滿缽滿。”
牡丹姑娘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咬了咬嘴唇,說道:“公子,實不相瞞,确有這麼一個人,隻是他每次來都戴着面具,小女子真的不知道他的模樣。而且最近,他也未曾再來光顧了。”
陸茗文眉頭緊皺,追問道:“那你可還記得他有什麼特别之處?身形、聲音,哪怕是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有可能成為關鍵線索。”
牡丹姑娘低頭沉思片刻,說道:“他身形高大挺拔,走路時步伐沉穩,說話聲音低沉,帶着一絲沙啞。每次來,出手都極為闊綽,點的都是樓裡最昂貴的酒菜。對了,他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黑色的玉扳指,扳指上刻着奇怪的紋路,像是某種符号。”
楚星羨與陸茗文對視一眼,這顯然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
陸茗文接着問:“那他與你交談時,可曾透露過什麼,哪怕隻言片語,關于他的身份或者行蹤?”
牡丹姑娘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公子,他真的什麼都沒說過。每次來,就是喝酒聽曲,興緻好的時候,會讓小女子彈幾曲琵琶,卻從不談及自己的事兒。”
楚星羨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後問道:“他最後一次來是什麼時候?可有什麼異常舉動?”
牡丹姑娘歪着頭回憶了一會兒,說道:“大概半月之前吧。那次他來,似乎心情不太好,酒喝得比往常多,曲子也不聽了,隻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發呆。小女子上前詢問,還被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陸茗文心中一動,半月之前,時間上與命案發生的時間頗為接近。他追問道:“他離開的時候,你可有注意他的去向?”
“小女子送他到門口,看着他上了一輛黑色的馬車,馬車四周沒有任何标記,車夫也是蒙着臉的,小女子實在不知他去了哪裡。” 牡丹姑娘說着,眼中閃過一絲害怕,“公子,小女子知道的都已經說了,可千萬别連累了小女子。”
楚星羨安撫道:“姑娘放心,你今日所言,我們絕不會外傳。若是日後再有關于此人的消息,還望姑娘能及時告知。” 他見目的已達成,說罷,又塞給牡丹姑娘一錠銀子,便讓牡丹退下。
牡丹聽他如此說,也不再推拒,便一臉嬌羞地接過銀兩,走時竟是一步三回頭,萬分不舍的模樣。
陸茗文見狀,調侃着開口道:“不愧是世子,在哪都能讨得姑娘歡心。”
楚星羨慵懶地靠着如意桌,單手拖着下巴看向陸茗文:“哦?那……”眼波流轉間,故意向陸茗文抛了個媚眼:“本世子,可也讨得陸侍郎歡心了?”
陸茗文被驚得,一口茶嗆住喉嚨,連續咳了好幾聲。
楚星羨見狀,一急,站起身來,繞到他背後,一股暖流注入他的背。
陸茗文緩了過來,渾身一震,隻覺背上一股舒适的暖流傳來,嗆到而已,何故竟還用上了内力?!
他随即旋轉身來,看着楚星羨。眼神卻不期撞近楚星羨的眼裡,隻見楚星羨的手還停在原處。
随即兩人同時錯開了目光,楚星羨怔怔的收回手。定了定思緒,淡定的坐回位置。
陸茗文率先打破沉默,喃喃道:“看來這案子愈發複雜。”接着他看着楚星羨真誠說道:“不過………無論如何,今日好歹得了些線索。說來還要感謝世子的幫忙。”
楚星羨玩味的看着他:“陸侍郎,今日自然是承了本世子的人情,加上上次抓我入獄的賬,本世子可都記着。”
陸茗文笑的如沐春風:“在下自然銘記于心,在下還有公務在身,便先行告退了!”
陸茗文走出春風樓,清寒追開口道:“世子爺,屬下不解,您何故幫着陸侍郎?”
楚星羨看着陸茗文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哪個在幫他?不過賣他個人情罷了,說不好哪天便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