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片刻間,他清晰地感受到,楚星羨正在慢慢靠近,清楚地知道,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微微收緊,略略顫動。
緊接着,一冷暖适宜的指腹,在自己的唇上流連婉轉,輕輕地來回撫過。
陸茗文心頭微顫,似有暖流遊過周身,微微癢癢。
他和他的心跳聲在黑夜裡撲通撲通地跳着,若此時有光,便能清楚地看到,二人臉上已布滿紅暈,連着耳朵也被染紅。
這樣的氛圍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陸茗文覺得時間都靜止。
忽而,感覺到有一隻手,自他後背慢慢攀上,帶着遲疑。而後,堅定地環抱着他,另一隻手,則自他膝下穿過,抄手抱起。
陸茗文倒吸了氣。
楚星羨颠了颠把他壓向自己:“走吧,壓寨夫人!”
陸茗文略一掙紮:“在下倒也不至于如此無用,我内力已恢複了三成。”感覺到楚星羨抱着自己的手臂略略收緊,陸茗文輕笑着咽下了後半句話,轉而自喉嚨溢出輕笑:“登徒子!”
登徒子?楚星羨于黑夜中揚起壓不住的嘴角。
而後想到了什麼,不着邊際道:“茗文,對于好吃的,我一貫喜歡留到最後,母妃說我從小便是如此。”
陸茗文疑惑地應了聲:“嗯?”
楚星羨把他往自己胸口處壓了壓,傾身低頭慢慢靠近陸茗文。
他感覺到,楚星羨的氣息在自己的臉上糾纏流連。心裡忽地弦聲亂響,而後餘音袅袅。
他似是下定決心又毫不猶豫地,伸手取下腰間玉佩,輕輕一分,将其中半塊玉佩,準确無誤地系在楚星羨的腰間。
得了他的回應,楚星羨笑得更大聲了,笑聲裡極盡魅惑。
立于門口的袖離聽到自家世子走出來的腳步聲,本欲迎上去,直至看清了世子懷中所抱之人,他立馬停住腳步偏轉頭去。
待世子抱着懷中之人飛身下山,消失在夜空,但聽聲音自空靈處傳來:“清理現場。”
袖離指揮着衆人一把火把山寨燒了個精光,而後杵在原地,回想自己剛剛見到的那一幕,頓時臉上一紅:眼睛要瞎了。
峽谷外兩撥赈災隊伍重新彙合。
篝火堆前正三五成群的圍坐在一起:“你看到了嗎?今天欽差大人三箭齊發,箭術倒是比專業弓箭手高出許多。”
一弓箭手開口道:“看到了看到了,你們覺得陸大人可會武功?”
另一弓箭手說着又自顧自搖搖頭,“不過倒是未曾聽聞他會武功,我聽聞皇族子弟六藝都有涉獵,他修得精絕一些也未可知。”
而原先随同楚世子的出發的隊伍沒見過先前的場面,紛紛豎起耳朵聽着,畢竟在他們印象裡陸大人也隻不過是文弱書生模樣,雖然長得出塵了些。
“楚世子他們去尋陸大人這麼久了,沒個消息,陸大人要是有個萬一……”又一人開口道。
緊接着聽到一侍衛的聲音呵斥:“瞎說什麼,陸大人要是真有萬一,那便是我等保護不力,定萬死難辭其咎。況……”
他回想到自己看到得楚世子尋不到那位大人時仿若要吃人的眼神,有個萬一,怕他們也要脫了層皮,隻是他哪敢說出口,後面的話生生吞進了肚子裡。
衆人還想開口,突然感覺到人影飄過,正想戒備。但見陸大人的馬車裡已有人影,随即聽到馬車内有聲音傳出:“離遠些!”
這是楚世子的聲音,衆人立馬跑也似的退至二三十米開外,同時也松了口氣,隻留原地篝火燃着。
馬車内的一應陳設被周圍篝火照的明亮,楚星羨就着抱他的姿勢在右側車座落座,陸茗文溫潤嗓音笑着出聲:“世子可放開在下了。”
說着不等楚星羨反應,陸茗文輕轉身體,穩穩落在左邊車座,顯然内力已恢複了七八分。
楚星羨雙手一空,懷裡也瞬間失了溫度。
他嘴角勾起,眼眸斜着看過了來去,邪魅而又狂放。
而後欺身過來,雙手分别落于陸茗文身側的座位上,略淩亂的氣息在他臉上遊走:“哦?陸侍郎,這是……過河拆橋?”
陸茗文依舊笑着,直直地望進他的眼裡:“是的話,世子……又待如何?”
楚星羨擡起左手,修長手指輕輕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擡起,俯身再次拉近距離。
他的鼻尖擦過他的鼻尖,嘴唇也近乎要挨着他的嘴唇:“陸侍郎,你覺得……我會如何?”
陸茗文也不躲避,一副任君采掘的模樣。
楚星羨見此,喉嚨幾個吞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某處正起着變化,真想就這麼……
這時咕噜咕噜的聲音響起。
陸茗文溫聲笑着開口:“我餓了。”
“我也餓了!”楚星羨調了下内息強按心中躁動。
又定定的瞧了他一會兒,眼神略過他如畫的眉眼,到了俊挺的鼻梁,又蜿蜒至淺淡笑意的嘴唇。
随後,他輕呼了一口氣,放開捏着陸茗文下巴的手:“磨人的妖精!”
而後,随手從馬車内找到了個包裹,塞到陸茗文懷中,一系列動作後,快速飛身出了馬車。
此時,袖離帶着清剿土匪的侍衛歸隊,忽見自家世子身影于密林中飛掠穿梭。
随後,密林中傳來幾棵樹木倒地的聲音。
袖離不明所以,直到他望向陸侍郎的馬車,忽然看懂了什麼似的,臉上又蹭的一紅,自家世子爺被拱了?
随即想到那位風光霁月的大人,也不知道誰被誰拱了!
複又想到清寒等人不在這兒,獨留自己承受這些,幾欲落淚。
馬車内,看着楚星羨消失的背影,陸茗文笑意濃得化不開似的,隻知道此時,自己的内心無比歡喜。
他修長雙手打開楚星羨遞過來的包裹,随手拿了一塊糕點送至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低頭間,眼神停留在自己腰間的半塊玉佩。
他輕擡起手來,手指點在自己的唇上,似是在品味着什麼,仔仔細細地将手中的糕點吃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