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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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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休息室的空氣凝滞得如同鉛塊。顧沉舟靠在冰冷的門闆上,緊閉着雙眼,胸膛劇烈起伏,沉重壓抑的呼吸聲是這方寸空間裡唯一的聲響。手機屏幕早已熄滅,但那監控畫面中白翊跪地痛哭、泣血忏悔的景象,卻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灼燒着他的神經。

“對不起……顧舟……是我毀了你……”

那一聲聲破碎的哭喊,帶着巨大痛楚和絕望,仿佛還在他耳邊凄厲地回蕩。七年築起的恨意高牆,在那毫無防備的、最卑微脆弱的忏悔面前,被硬生生鑿開了一道猙獰的裂口。冰層之下,被刻意冰封的舊日傷痛如同蘇醒的岩漿,劇烈地翻湧着,帶來尖銳的灼痛和一種近乎滅頂的茫然。

他猛地睜開眼,深邃的眸子裡翻湧着驚濤駭浪,有被冒犯領地震怒的餘燼,有被窺見軟弱的暴戾,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強行撕開僞裝、直面血淋淋真相的劇痛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恐懼的動搖。

不能再待下去!顧沉舟像一頭受傷的困獸,猛地拉開門,大步流星地走回辦公室。外面等待的高管們被他周身驟然降至冰點的恐怖低氣壓震懾得噤若寒蟬。

“會議繼續。”顧沉舟的聲音比西伯利亞的寒風更冷,沒有任何解釋,重新坐回主位。他強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冰冷的商業數據上,用絕對的控制和理性的邏輯去壓制心中那片混亂的廢墟。然而,白翊跪在冰冷地面的顫抖背影,卻如同鬼魅般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會議在一種令人窒息的壓力中草草結束。高管們如蒙大赦般迅速離開。偌大的辦公室隻剩下顧沉舟一人。死寂再次降臨。他疲憊地靠進寬大的椅背,手指用力揉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報複的快感早已蕩然無存,隻剩下一種深沉的、令人作嘔的疲憊和一種巨大的、無法填補的空虛。

山頂花園。書房。當白翊終于哭到力竭,淚水幹涸,隻剩下身體無法控制的細微抽搐時,巨大的恐懼才後知後覺地攫住了他。他做了什麼?!他竟然闖入了顧沉舟的禁地,跪在他的保險櫃前崩潰大哭!這無異于自尋死路!他掙紮着從冰冷的地面上爬起來,膝蓋因為長時間的跪地而麻木刺痛,身體虛弱得幾乎站立不穩。他不敢再看那個冰冷的保險櫃一眼,像逃離瘟疫現場一樣,踉跄着沖出書房,幾乎是爬回了客房。巨大的恐慌和劫後餘生的虛脫感讓他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等待着未知的懲罰降臨。

然而,一整個下午,風平浪靜。顧沉舟沒有回來。周謹送晚餐時,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這種反常的死寂,比直接的暴怒更讓白翊感到恐懼。暴風雨前的甯靜,往往醞釀着更可怕的毀滅。

夜色再次籠罩山頂花園。白翊躺在黑暗中,毫無睡意,神經緊繃得像一張拉到極緻的弓。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高度緊張讓他如同驚弓之鳥,任何細微的聲響都能讓他驚跳起來。

深夜,熟悉的、沉穩的腳步聲終于在走廊響起,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客房門外。白翊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他死死地攥緊了被子,屏住呼吸,連眼珠都不敢轉動一下,死死地盯着那扇緊閉的房門。門把手……轉動了!無聲的恐怖瞬間扼住了白翊的喉嚨!他幾乎要尖叫出聲!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縫隙。走廊壁燈昏黃的光線在地闆上投下一道狹長的光痕。顧沉舟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隻有一股濃烈的酒氣和冰冷雪松混合的危險氣息,如同實質般彌漫進來。

他沒有開燈,隻是站在門口。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時間仿佛凝固了。白翊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在耳膜裡奔流的轟鳴聲,能感受到那道穿透黑暗、如同實質般的冰冷目光,牢牢地釘在自己身上,帶着審視,帶着探究,或許還有……被書房監控畫面點燃的、尚未平息的暴怒?

巨大的恐懼讓白翊幾乎無法呼吸。他緊緊閉上眼,等待着審判的降臨。是暴戾的懲罰?還是冰冷的驅逐?

然而,預想中的狂風暴雨并未降臨。

幾秒鐘後,門口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幾乎微不可聞的歎息。那歎息極短,極沉,帶着濃重的酒意和一種深沉的、難以言喻的疲憊。随即,門被輕輕地帶上了。腳步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是朝着主卧的方向,沉重而緩慢。

白翊猛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望着重新緊閉的房門,心髒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炸開。他……他走了?隻是……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那聲歎息……是錯覺嗎?

巨大的困惑和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席卷了他。顧沉舟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沒有暴怒,沒有質問,隻有沉默的注視和那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這代表了什麼?是暴風雨前的甯靜?還是……那監控畫面帶來的沖擊,讓顧沉舟也陷入了某種混亂?

這一夜,白翊在極度的不安和疲憊中輾轉反側,直到天色微明才昏沉入睡。

接下來的幾天,山頂花園陷入一種極其詭異的平靜。顧沉舟依舊早出晚歸,周身的氣場冷硬如初,但對白翊的存在,似乎進入了一種奇特的“觀察期”。他不再下達那些刁難的指令,也不再刻意無視,更像是一種……漠然的放任。周謹的照料依舊精确,但白翊能感覺到一種更加微妙的距離感。

白翊則如同在懸崖邊行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書房事件帶來的恐懼并未消散,但那晚顧沉舟站在門口沉默注視的畫面和那聲若有似無的歎息,卻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漣漪。贖罪的念頭并未因恐懼而熄滅,反而在顧沉舟這種反常的“平靜”下,滋生出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

他開始嘗試在顧沉舟的“習慣”上做得更細緻、更不着痕迹。

除了那杯清晨準時出現在書房門口、溫度完美的手沖咖啡,他開始留意顧沉舟書桌上文件的擺放。他發現顧沉舟習慣将正在處理的文件放在右手邊一臂遠的距離,待處理的放在左手邊。于是,在周謹整理後,他會悄悄進去,将可能被移動位置的文件,按照那個精确的距離重新擺放好。

一次,他注意到顧沉舟閱讀一份厚重的項目報告時,微微蹙起了眉頭,手指下意識地在桌面上叩擊了三下,然後端起咖啡杯,卻發現杯子已經空了。白翊的心猛地一跳。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在顧沉舟下一次去開會時,極其小心地進去,拿起那個空了的骨瓷杯,清洗幹淨,重新沖好一杯溫度恰好的咖啡,放在他習慣的位置,分毫不差。

做完這一切,他像做賊一樣迅速退出書房,心髒狂跳不止。他不知道顧沉舟會不會發現,發現了又會如何反應。這種小心翼翼的試探,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充滿了危險,卻也帶着一種孤注一擲的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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