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小聲嘀咕了一句,吳昭音便将小乞丐喚了進來,順便又點了一碗面。
“說吧,小兄弟為何跟着我們?”吳昭音淺啜了口茶。
“我原想求你們收下我,讨口飯吃。但——”珠兒立馬打斷“笑話,咱自個兒都泥菩薩過江了,再說你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樣許是連我都打不過還想混飯吃。嘁。”
小乞丐向前傾了傾身子低聲說“但我發現你們是女子,而且有人跟蹤你們。”主仆二人心下一緊,珠兒掃視着四周。
“誰說我們是女子了?”珠兒佯裝鎮定,心想莫非是剛剛出去露餡了。
說話間,小二端上了三碗面,珠兒随手付過錢,主仆二人随即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
小乞丐一邊狼吞虎咽的吸食着,一邊說“說出來,兩位可别嫌棄。我祖上是幹仵作的,你們這身形體量,我多看幾眼便知。”聽到仵作二字時,主仆二人差點沒将面給噴出來。
“仵作?”主仆二人異口同聲。
小乞丐神色委屈地拜托二人小聲一點,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興許會被趕出去。見主仆二人沒有吱聲,連忙解釋自己并沒有親自碰過死人。原來兩年前,小乞丐一家就從梅州搬到在此地,改販香紙為生。如今家父去世,家中确實毫無積蓄才出此下策。說完小乞丐就垂下頭,小心翼翼地撈着碗裡所剩無幾的面。
吳昭音本想安慰小乞丐,卻不知如何開口。正思忖間,珠兒忙勸小乞丐不要多想,二人隻是訝異而已,并無半點嫌棄之意。吳昭音旋即吩咐小二再添碗面,小乞丐連連婉拒。
吳昭音想到“梅州仵作”,不禁怔住。珠兒似是看出小姐的疑惑,連忙問道可是在城南餘家。小乞丐連連點頭,并說姓餘,名輝,家人喚起阿輝。
吳家主仆二人心下一緊,餘晖卻心想這小姐姐怎還知他姓氏,難道也是梅州人?吳昭音又小心翼翼地問其是否知道父親因何離開梅州,阿輝搖頭。
餘晖喝完最後一口面湯,指着對面的客棧說道;“據說住進去的人,隻要給足銀兩,官府都逮不着,你倆呀今晚住那得了。”吳昭音望向珠兒,珠兒點點頭。
“不知公子貴姓?”餘晖擦擦嘴。
“口天吳。”珠兒搶話道。
突然,鄰桌的面碗掉落在地上,桌旁一食客似瘋癫狀在空中揮舞着雙臂,另一藍衣食客一邊拉扯一邊斥罵:“糟了!面裡有毒,面裡有毒啊,大家快看,我兄弟中毒啦!”。衆人見狀吓得紛紛往外逃竄,老闆急得團團轉。
吳昭音皺皺鼻子,端起碗聞了聞,又用銀钗試了一下“碗裡沒毒!”
藍衣食客厲聲道“你說沒就沒有嗎?毛小子一邊去。”突然那瘋癫之人吐了一口出來,衆人避之不及。
餘晖上前看了看問:“吃過蘑菇?”
“上午确實吃了一些,但又不是什麼毒蘑菇,問題一定在面裡。”藍衣食客一臉笃定。
“你怎知不是毒蘑菇?”吳昭音反問道。
“我——”
餘晖皺眉道:“我知道了,你們有舊仇?老闆你這藥效選錯了吧。”
老闆吓得連連擺手:“大爺明鑒啊!哪個面館會讓客人在自己店裡這——這樣呀。”說着還模仿了一下。
藍衣食客眼睛一轉,忙道:“我們第一次來,沒有恩怨。興許就是面裡不太幹淨。”
“真有意思,一會兒笃定地說面裡有毒,一會兒又說興許不太幹淨。”珠兒在一旁道。
“不幹淨?怎麼個不幹淨法能讓人癫狂如此呢?何況他也沒吃上幾口。”吳昭音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藍衣食客,心下想着這八成又是哪個對家派過來的,騙人的技術還沒學成就敢出來以命相脅,真是不知深淺。
藍衣食客支支吾吾道:“我怎麼知道。”
餘晖檢查了一下發瘋食客的面色道:“面幹不幹淨不清楚,但你肯定知道他中了何毒?”
“放屁!”
“嘴巴幹淨點!”珠兒斥聲,吳昭音揮了下手道:“大夫把脈都要三思片刻,如此短的發作時間,你為何一口咬定?莫非這毒是你下的?”
藍衣食客欲加慌張,“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餘晖嗤笑道:“還好你放的不多,不然他現在都該去見閻王了,哪有命在這幫着你污蔑栽贓喲?”
“我——”
珠兒朗聲道“别在這兒期期艾艾,你你我我了,快帶你這好兄弟去醫館瞧瞧吧,不然殺人可要償命哦。”說完三人便拿起了包裹。
“哼!”藍衣食客面有不甘地扶着“兄弟”趔趔趄趄地走了出去。“讓開讓開。”門口的看客對他們指指點點。
“多謝幾位客官,這是今天的面錢。”老闆随手抓起一把銅闆正要還給吳昭音,卻已不見三人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