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彥清放下簪子道:“先不找吧。”
“哦,大人,還有一事,最近寺丞大人似與一些江湖人士來往?”
“江湖人士?”
“對。不是咱們衙門的兄弟。有人說他們多次派人去往吳園,就是武公子的住宅。”
蘇彥清眸子裡浮起一絲不解:“吳園?”
“嗯。武公子自從到臨安後就一直住在前朝宰相吳淙言的舊宅子裡,園子的牌匾也沒換過。有人說是他們買下了宅子,手上還有房契。”
蘇彥清站起身思忖了片刻道:“去把餘晖叫來。”
“是。”
窗外檐角的銅鈴叮咚作響,蘇彥清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女子的面容,竟與武賢弟漸漸重合————那狐疑的眼神,利落的動作,還有偶爾關切的擰眉,如出一轍。她到底是誰呢?武賢弟為何要遷居吳園?還有那混亂記憶中的小女孩……蕭哥哥?何故要喊自己蕭哥哥,自己明明姓蘇。莫非自己的親生父親姓蕭?那女孩又是誰?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的幻覺中了……
蘇彥清正凝神思索間,陳聘已領着餘晖踏入廳内。見人到了,蘇彥清擡手做了個手勢,陳聘立即會意地清場掩門。餘晖偷眼瞧見蘇彥清前所未有的肅穆神色,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聽聞你近日将武公子的表弟朱穆接進衙門同住了?"蘇彥清指尖輕叩案幾,狀似随意道,"莫非他自己宅邸住不得了?"
"正是。武公子舉家回鄉,獨留朱穆在臨安。下官想着衙門廂房空着也是空着......"餘晖急忙解釋,"大人放心,他的日常用度都從下官俸銀裡支取。"
"銀錢倒是小事。"蘇彥清忽然将茶盞擱在案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隻是大理寺終究是辦案的所在。這樣,我稍後修書一封,送他去蘇府暫住。你若想見,随時可去。"
"誰、誰想他了?!"餘晖耳根倏地燒了起來。
"不想,為何要接來同住?"
"那是...那是怕他獨居不安全。"
"哦?"蘇彥清眉峰微挑,"他能有什麼危險?"
餘晖張了張口,最終隻化作一聲悶悶的:"屬下遵命。"
"餘晖。"蘇彥清忽然放輕了聲音。
"在?"
"你與武公子相識多久了?"
餘晖撓着後頸想了想:"約莫...三四個月?"
"數月之交便能推心置腹,倒是有趣。"蘇彥清指尖掠過案上卷宗,"他祖籍何處?家裡是做什麼的?你們如何結識的?"
"似是嶺南人士。家裡應該是做……生意的吧。我們...是在來臨安的官道上偶遇的。"
"嶺南啊..."蘇彥清忽然輕笑一聲,"那等煙瘴之地出來的商賈,竟能買下前朝相府。這般家世,想必查起來也不難。"
餘晖瞳孔驟然緊縮:"大人為何要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