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看看,你們才說了幾句話,好感度就漲了1%啊!]
[我也很奇怪,為什麼這個好感度有時漲得那麼容易,牢中那樣艱難的處境,卻沒有大漲。]
[主人,你有十年的時間呢。]
丁婳選好了一本新信紙,轉頭就看見大門口走進來兩個青衣公公。她目送兩位公公走到櫃台和掌櫃的攀談了幾句,掌櫃的似乎把賬本大小的冊子給了公公。
兩位公公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臨走前看了丁婳一眼,見是個十三四歲着錦衣的小丫頭,便沒管,昂着頭直接出門了。
[系統,這兩位公公不會是今古齋幕後的大掌櫃吧。]
[自然不是,青衣都是小喽啰。]
[公公……長安最大的……魏陸?]
一段被忽視的前世記憶浮現。那時丁婳剛剛嫁到蜀中,吳翁對吳雯珺說過,太平日子會一直過下去,隻要權臣,宦官,世家三者互相制衡,保持平衡。吳雯珺又對她說,會和她一直過安穩的日子。
腦忽然腦子裡的那根弦炸開,許多事串聯在一起。長安能迅速恢複太平,隻因為取代杜捷的人是庾澤。
大内總管魏陸的書鋪與庾家過從甚密,庾澤的夫人是範陽盧氏族長之女,庾澤的長子庾經文馬上會娶琅琊王氏的長房孫女王鹿韭,現在這個三角的平衡,恐怕比杜捷在時還要牢固,這份牢固甚至并不在乎龍椅上的人是誰……
三月二十九日,夜。
梨歆苑,書房。
丁婳咬着筆杆,不知道該怎麼寫下去。
[系統,你上過學嗎?]
[沒有,主人我……]
[所以你也不會寫信?]
[你給他寫的什麼呀?]
[流……水……賬……]
[流……水……賬?你要攻略他好感度百分啊,寫這種信能行嗎?]
[我知道不行,我要是有文采會寫信,還用得着問别人嗎?]
三月三十日,上午。
丁婳終于把寫好的信放在信封内,交給了錦瑟,讓她帶去今古齋。
尺素有情,若是有名姓被抓住了,就是私相授受。所以丁婳沒有署名,其實信也沒什麼内容,不過是這幾日的流水賬,百十個字再加一聲問好——願季夏無霜。
她寫這四個字的時候,突然覺得六月季夏這名字取的一點都不一般,“季夏無霜”就應該對“長樂未央”。不愧能佩劍進未央宮廢帝的名字。
丁婳很少有機會出門,就算會出門也在沒有之前能碰上攻略目标的運氣了,所以她每個月末都會寄一封信,庾季夏也會回一封信。她總是寫寫梨歆苑的日常,庾季夏也會回她一些無聊的日常。
拿信的時候她常常在想,庾季夏的人生不會是這般無聊吧?怕隻是挑了細枝末節的小事來寫。在寫到第五封信的時候,堂妹丁媛千裡迢迢的來了。在寫到第六封信的時候,丁嫣嫁人了。
月月有回信,事事有回應。如果不是她能看到系統進度條,丁婳甚至都要以為自己快攻略成功了。
九個月,九封去信,九回封信,好感度漲了0%。春去冬來,她好像陷在這個任務裡,虛度了一年的光陰,新年将至,她的生命隻剩九年了。
她本以為自己會不甘,會鬧。但真正看完第九封回信,和系統确認完好感度仍是沒有變化後,她隻是平靜地一聲歎息,隻能接受,就像前世接受父母之命一樣。
丁婳把新到的回信放回匣子裡,錦瑟的表情十分難看。“小姐,要是被發現了……”
“沒有署名的東西,我就說是嬷嬷寫的。”丁婳擡頭看着錦瑟稚嫩的小臉兒胡謅道,“現在膽子怎麼這麼小?”錦瑟可是敢幫原住民燒瘟疫屍體的狠角色,不過丁婳甯願她這一輩子不要再經曆這些。
當夜,丁婳輾轉難眠。
好不容易披了件衣服從暖和的被窩裡出來,摸黑到了書房,點了個小蠟燭,把白日看過的那封信取了出來,想了想,順便又把庾季夏前寄給她的那八封信一起取了出來。
書房沒有炭火,雖然一來一去時間短,但等丁婳回到錦被中,也被凍得徹底沒有了睡意。
她便靠在床頭重新看那幾封信,左不過就是一些在書房寫寫畫畫的日常,若是她沒有多活那一輩子,怕不是真要以為庾季夏是什麼文質彬彬的白面書生了。
自古能迅速掌權的路隻有一條——棄文從軍,殺人建功,步步高升,伐異奪權。
一個人能在五六年後就徹底掌握大廈五十萬兵馬,就說明他不僅在戰場上未嘗一敗,于廟堂上也是沒有半步路行差踏錯,更不知有多少白骨壘路。
丁婳絕不信一個這樣的人現在會什麼都不做,隻是被命運推過去。
又重看了一遍信箋,丁婳注意到最近的回信上寫了着一件小事,庾季夏日前發現了一張字條,是他本人在失憶前寫的,要府中的小厮于京西竹林找到某物,找到了就燒了,他對于此物為何很是好奇。
再讀一遍,丁婳莫名覺得庾季夏定會去此地尋找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