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正垂眸要拾掇梳妝台上首飾的綠屏,她擡了眼看向身旁的姑娘,笑道:“那就端看姑娘的意思了,姑娘說什麼,那自然就是什麼。”
倆人打趣了幾句後,見時辰差不多了,便離開了廂房。
經過長廊時,顧晚吟擡眼就看到了月洞門旁的纖瘦身影。
顧嫣今日穿了一身葵扇黃的裙裝,走在前面的人,似是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她很快就轉過身來。
見着是她,微仰起下颌的少女唇角淺淺的勾起,“二姐,你今日可真好看。”
顧晚吟聞言,亦對她笑了笑道,“你也是,這身裙裝的顔色很是襯你的膚色。”
顧晚吟說這話,并非追捧。
今日顧嫣這一身葵扇黃的長裙,不僅将少女小臉襯的白皙了幾許,而且還增添了幾分顧嫣平日裡少有的俏皮之感。
看來這多日來的準備,也不是沒有一點用處。
顧嫣對于今日自己的着裝,已是頗為滿意的了。
她清楚顧晚吟的容貌明豔瑰麗,若是對方還似從前那樣迎合裴玠的審美,穿上那清雅些的衣裙,她許還會考慮衣櫃裡另一件石榴紅的長裙。
但對上眼前這人,顧嫣就絕不會再糾結于那條長裙。
不論是着裝打扮,還是旁的什麼,都要學會審時度勢,及揚長避短。
既知顧晚吟她容色明豔嬌姿,她顧嫣便打扮的更為俏皮活潑些。
前些日子,她還因為顧晚吟忽改變衣衫之事煩惱,而若不是母親在她身邊各種提點,或許她也不會這麼快就能看開。
就像母親說的一般,既定事實若已經不能改變,再是惱怒又能如何?
隻有想法子扭虧為赢局面才行,即便赢不了,也千萬不能讓自己輸的太慘。
母親能從落魄仕女,以那樣弱勢的開端.......後一步步的成為顧家的當家主母。
而她比之母親,不論是身份,還是處境,都要比母親要強上更多,而且她還有母親父親成為她的後盾,時序兄長也更偏愛和在乎于她,她顧嫣又怎麼可能會輸呢?
“二姐這麼說,我便安心多了。”
少女莞爾一笑道,接着顧晚吟又聽她喃喃出聲道,“從母親告知了我這個事後,這些日子,我便一直都在煩惱着今日該穿什麼。”
“你今日穿的便很好。”
葵扇黃的裙裝裹着少女纖細的腰肢,似春日時節裡,一枝向着陽光盛開的迎春花。
倆人走到影壁時,馬車已經等在了那處,沒過多久,蘇尋月也來了這兒。
幾人踩着四角腳凳,陸續的上了車廂。
到了這時,顧晚吟才有空打量蘇尋月。
畢竟是一場不小的宴會,來參加的都是河間府這邊官員的女眷。
今日,蘇尋月不僅是身上的着裝,還有面上的妝容,都要比平日裡要精緻莊重了好些。
同樣的,蘇尋月也在擡眼時,仿若不經意般的看了下眼前的倆年輕姑娘,葵扇黃衫裙的少女可愛俏皮,胭脂紅挑線裙的少女瑰麗明豔,倆人都有着各自說不出的美。
隻再仔細端看,她的女兒顧嫣這一副模樣,都是在細細裝扮下,才有的眼下這幾許美。
而顧晚吟,卻還是和平常一般的打扮和妝容。
隻烏發上,還有耳垂上戴上了平時不怎麼戴的珍珠耳珰,令她的相貌是愈發的美豔。
十七歲的顧晚吟,和她的生母是越來越像了,但比之孟氏,她那雙似秋水般的雙瞳要更勾人,容色亦是更張揚幾分。
單單隻看容貌,河間府沒有哪個姑娘,都比得過孟氏所出的這個女兒。
可掌管中饋的當家主母要尋的媳婦,卻并不隻是端看容貌這一項,有時候容貌長得太過招人,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這場宴會,地址設在韓府上的留春園。
到了地方時,韓府影壁前已停下了好些的車馬,門庭若市。
晚吟纖手掀開車簾時,外面穿着各色華美衣衫的官眷魚貫而入,微風輕拂,鈴聲清脆,頗是熱鬧。
就在這同一時刻,韓府的明月堂内。
韓知府的嫡子韓勁正在居内招待着同窗友人,他年十九,和裴玠徐陵一等人都在白鹭書院求學,裴玠是他們這些人當中的佼佼者。
比之裴玠,韓勁卻是不太能将心思皆放在書本之中。
反而,他更愛的是嘗試各種新鮮事務,最近,他便新認識了一個朋友,此人尤為有趣。
這場宴會,直到學堂兩日前休假,歸家後他才知曉。
母親因何緣由辦這宴會,即便沒有明面上說出來,韓勁及衆人都曉得這其中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