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谪仙台】
“白公子,醒醒……”
他的眼睛緩緩睜開,四周是一篇祥和。
……
“我……”
“已經結束了,範家宋南枝奪魁了。”金風對他露出了笑容。
白江六神無主望着天空,不知不覺眼睛就被淚水模糊了。
“别哭了……想起來了?”金風哄小孩似的抱住他,輕輕拍着他的脊背。
“你好傻……怎麼……在地獄……”他哽咽的說不出話。
金風一愣。随即眉眼舒展開來:“沒想到你居然連那個也看見了……”
白江扶住他的臉:“金風,答應我,以後别再為我受傷了。”
“好……再也不會了……”金風任由他往自己懷裡鑽,看着他在自己懷裡亂蹭着哭的時候,他輕輕撫了撫白江的頭發。
任他在自己懷裡哭了一陣子,金風才幫他擦了眼淚:“好了好了,明日我們就走吧!”
“嗯……”白江還在嗚咽着。
……
【夜晚竹柏庭】
月光漫過谪仙台的飛檐時,白江正盯着石桌上的酒壺出神。
壺身繪着的雲海紋在微光裡起伏,像極了金風笑起來時眼角的褶皺。
他指尖摩挲着酒杯邊緣,聽着身旁人執壺斟酒的聲響,忽然覺得喉間比酒更燙——那人的指節擦過他手背時,分明頓了頓。
“今夜的酒,該配月光喝。”金風的聲音裹着酒香飄來,白江擡眼,便撞進對方眼底碎銀般的笑意。
那人斟酒的手穩得驚人,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出細碎的光,卻半點未濺出杯沿。
白江望着他垂眸時微卷的睫毛,忽然想起白日裡這人替他擦淚的模樣,指腹蹭過他眼角時,也是這般輕得像片羽毛。
“白公子在想什麼?”金風忽然傾身,酒氣混着松木香撲面而來。
白江慌忙往後仰,後腰卻抵上石桌沿,退無可退。
眼前人挑眉輕笑,指尖輕輕替他扶正歪掉的酒杯:“莫不是在想……”話音未落,指節已蹭過他泛紅的耳尖,“如何躲我的情話?”
白江猛地轉頭,卻見月光正順着金風的下颌線流淌,在喉結處凝成一顆銀白的星。
他想起方才這人說“你比美酒醉人”時,喉結就是這樣上下滾動的。
指尖忽然發癢,竟生出想伸手觸碰的沖動,他慌忙攥緊袖口,卻聽見自己聲音發顫:“金風總愛拿我打趣。”
“哪裡是打趣?”金風忽然放下酒壺,掌心覆上他攥緊的拳頭,一點點掰開他的手指。
白江能聽見自己心跳如鼓,眼睜睜看着那人将他的手按在胸口,隔着單薄的衣料,感受那處劇烈的跳動。
“你聽,”金風的呼吸拂過他發頂,“它每跳一下,都在說你的名字。”
酒壺裡的酒不知何時傾了半盞,在石桌上洇出蜿蜒的痕迹。白江盯着那道水痕發怔,隻覺掌心被攥得發燙。
金風的拇指正一下下摩挲他腕間脈搏,像在數算他紊亂的心跳。遠處傳來夜鳥振翅聲,他忽然想起從前在戰場上,這人也是這樣攥着他的手,在刀光劍影裡狂奔,掌心的汗混着血,卻始終沒松開過。
“明日就要啟程,你該早些歇息。”白江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卻仍是氣短。
他想抽回手,卻被握得更緊。金風忽然低頭,在他腕間輕吻了一下,溫熱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
“先喝完這杯,”那人擡眼望他,眼底燃着兩簇小火焰,“就當是……我賠罪的誠意。”
酒杯遞到唇邊時,白江聞到了混在酒香裡的,金風身上的沉水香。
酒液入口微澀,卻在咽下時化作清甜,像極了這人看他時的眼神——明明帶着侵略性,卻又溫柔得能将人溺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