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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程碎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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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點深了,燭火一跳一跳,映着洛沅江那漂亮的臉,他喝了一口茶,将三年前的事娓娓道來……

蟬鳴聲碎了滿樹綠蔭時,十五歲的程碎第一次見到洛沅江。少年穿着月白道袍,負手立在桑葚樹下,指尖正接住一枚墜落的紫黑果實。

他道袍下擺沾着星點墨漬,像是誰不小心打翻了硯台——後來程碎才知道,那是小叔叔程硯教洛沅江畫符時蹭上的。

“這是清霄觀洛師兄,比你大七歲。”程度的掌心按在程碎後頸,輕輕往前推了推,“碎兒,喚人。”

程碎垂眼盯着洛沅江腰間的羅盤挂件,鼻腔裡漫着桑果甜香,語氣卻像浸了冰泉:“洛道長。”

他故意省去“師兄”二字,指尖摩挲着破冰劍穗,劍柄内側的“叁”字刻痕還帶着新磨的銳感——那是他前日出鞘時特意讓鐵匠加深的,為的是壓過金哥“風”字劍的鋒芒。

洛沅江卻隻是溫和地笑,将桑葚放入青瓷盤中:“程公子可是嫌這桑樹林悶熱?觀裡冰窖存着仙露泡的桑葚,稍後讓人送些去廂房。”

他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間淡青色咒印,像朵将謝的玉蘭花。

程碎挑眉,正要開口譏諷“仙門弟子竟如此講究口腹之欲”,卻聽程硯輕咳一聲:“阿沅,碎兒的破冰劍是新鑄的,你帶他去演武場試試手?”

少年忽然注意到小叔叔袖口沾着黑血,還未來得及追問,便被洛沅江引着往竹林方向走。

演武場青石闆上還凝着晨露,洛沅江解下道袍搭在石案上,露出内襯月白中衣,腰間系着的竟不是仙劍,而是柄刻滿符咒的木劍。程碎冷笑:“清霄觀首席弟子用木劍?莫不是看不起我程家破冰劍?”

“木劍亦可斬妖邪。”洛沅江指尖撫過劍柄符咒,竹葉忽然無風自動,在他周身凝成劍刃形狀,“程公子若嫌不夠看——”他忽然旋身,竹葉劍化作流光刺來,在距程碎面門三寸處驟然停住,“——請。”

程碎瞳孔驟縮,破冰劍出鞘帶起寒光。他自幼在程家仙府被當作未來家主培養,劍訣練得滴水不漏,卻總帶着股銳意,像未磨去棱角的玉石。

洛沅江的木劍看似綿軟,卻總能在他招式破綻處輕輕點住,如同春風化雨,将他的戾氣一一化開。

“你這算什麼打法?”程碎第三次被點中手腕時,氣得踢飛腳邊竹劍,“扭扭捏捏,跟小叔叔教我的完全不同!”

洛沅江彎腰拾起竹劍,指尖替他理了理歪掉的道袍領:“程師叔的劍訣是‘以殺止殺’,我的卻是‘以柔化剛’。仙術本無高低,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

他忽然從袖中取出顆糖霜包裹的桑葚,遞到程碎面前,“嘗嘗?你小叔叔說你愛吃甜。”

程碎猛地拍開他的手,糖霜紛飛中,他看見洛沅江腕間咒印忽然亮起,像被激怒的白蛇。

但那抹光芒轉瞬即逝,清霄觀弟子隻是低聲說“抱歉”,便轉身去撿散落的糖塊。少年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父親說過,洛沅江是落秋山撿來的孤兒,被程度一手養大,連“沅江”二字都是小叔叔所取。

“喂。”程碎踢着石子走上前,将破冰劍橫在洛沅江面前,“再比一場。這次不用劍招,用符咒。”

暮色漫上竹林時,程碎的衣襟已被符咒燒出幾個洞。洛沅江的淨魔符在他腳邊布成結界,像朵盛開的白蓮。少年喘着氣單膝跪地,看見清霄觀弟子指尖凝着最後一道符光,卻遲遲沒有落下。

“為何不攻?”程碎抹掉嘴角血迹,眼裡卻燃着戰意。

洛沅江撤去符咒,遞來一方幹淨的帕子:“你眉間有朱砂痣,像極了程師叔初入仙門時的模樣。”

他望向漸漸沉下去的落日,聲音輕得像片羽毛,“那年他也是十七歲,提着把鏽劍闖清霄觀,說要替蒼生斬盡邪魔。”

程碎忽然想起小叔叔書案上的《陰魂冢志》,書頁間夾着片幹枯的桑葚葉,葉脈裡隐約可見“硯”字刻痕。他接過帕子擦手,發現上面繡着雲雷紋,與洛沅江腕間咒印竟是同個紋樣。

“你很崇拜我小叔叔。”他不是疑問句。

洛沅江低頭整理符咒袋,聲音裡帶着笑意:“誰不崇拜呢?他是清霄觀百年來最年輕的掌劍人,也是唯一一個敢在陰魂冢外刻鎮魂陣的瘋子。”

他忽然從袋中取出半塊玉簡,遞給程碎,“這是他教我的第一張符咒,‘引魂咒’——用來召回迷途的陰魂。”

玉簡上的刻痕還帶着溫度,程碎指尖撫過“硯”字落款,忽然聞到遠處飄來的桑果甜香。他想起方才比劍時,洛沅江每次出招前都會望一眼桑樹林,像是在等什麼人。

“阿硯!”正當他要開口時,洛沅江忽然擡眸,眼裡亮起笑意。程碎轉頭,看見小叔叔程硯正穿過桑樹林走來,道袍上還沾着未幹的黑血,手裡卻提着個油紙包。

“給你們帶了糖炒栗子。”程硯将紙包塞進程碎手裡,指尖替洛沅江拂去肩上竹葉,“阿沅,你又讓着碎兒了?看這符咒布的,跟給小獸搭窩似的。”

洛沅江耳尖微紅:“程師叔上次教的‘困仙陣’,我總怕用重了力道。”

程碎咬開栗子,甜香混着焦味在舌尖炸開。他看見小叔叔和洛沅江并肩而立,落日餘晖将兩人影子拉得老長,程硯正用劍柄敲洛沅江的頭,說“符咒要刻進骨頭裡才記得牢”,而洛沅江隻是笑着低頭,替程硯系好散開的劍穗。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這畫面刺眼極了。

……

子時三刻,程碎抱着劍蹲在演武場角落,望着月亮在青石闆上碎成銀鱗。

方才用晚膳時,父親和小叔叔在偏殿密談,他偷聽到“陰魂冢異動”“簡修殘魂”之類的詞,手裡的青瓷碗險些摔碎。

“在躲清淨?”洛沅江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少年轉頭,看見他抱着一壇酒,道袍下擺還沾着桑葚汁。

“仙門弟子還喝酒?”程碎挑眉,卻沒有拒絕洛沅江遞來的酒盞。

“程師叔說,酒能壯膽,也能靜心。”洛沅江仰頭灌了口酒,喉結滾動,“這是他釀的桑葚酒,去年桑葚豐收時,我們在桑樹下埋了十壇。”

酒液入口酸甜,帶着清冽的木香。程碎忽然想起小叔叔書房裡的酒壇,每次他偷喝都會被抓包,而程度隻是笑着刮他鼻子,說“碎兒長大了才能喝”。

“你知道陰魂冢的事。”他忽然開口,酒盞在指尖轉得飛快。

洛沅江握酒壇的手緊了緊:“三年前,程師叔在陰魂冢發現七十二具仙童骸骨,每具都刻着‘簡’字血咒。他用‘魂契術’鎖魂那日,我替他護法,看見他魂魄如風中燭火……”他忽然停住,望着程碎發白的指節,“有些事,程師叔不想讓你知道。”

“他總是什麼都不告訴我。”程碎将酒盞重重按在石桌上,“明明我是程家繼承人,明明我比金風更懂劍訣,可他每次去陰魂冢都隻帶你們——”

“因為你是他最在乎的人。”洛沅江忽然抓住他的手腕,酒壇傾側,桑葚酒在青石闆上蜿蜒成河,“程師叔說,碎兒的眼睛該永遠清亮,不該看見那些腌臢事。他甚至想過……”

“想過什麼?”

洛沅江松開手,指尖撫過程碎腕間淡青色劍傷——那是半月前少年偷偷練“追魂劍”時劃傷的。

“想過用‘忘憂咒’抹去你關于陰魂冢的記憶。”他輕聲說,“但最後他隻是刻了這道鎮魂紋,說等你成年了,自然會懂。”

程碎猛地扯開衣袖,看見腕間淡青色紋路果然是道符咒,紋路走勢竟與洛沅江的牽魂咒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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