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蘇以凡從善如流,“你要不要到我家客廳坐一坐?”
眼前臉上爬滿黑色血絲、樣貌愈發恐怖的蘇以凡彬彬有禮的轉身,身側便憑空出現了一扇門。乍看是一扇普通的門,甚至是居民樓裡的入戶門,突然出現在荒郊野外。像是隻有一扇門,繞過這扇門還能看見它後方的景色。
但是踏入門中的時候,看到的則是室内的景象。
“不過現在不是躲起來的時候。”衛暄回眸,再次看向高速公路。
衆人圍在斷裂的路邊,不知道好端端的路為什麼會突然崩塌。蘇以凡半透明的瞳仁裡面倒映着斷裂的高速公路,以及一條直徑約有二十米的半透明蚯蚓正趴在剛剛壓垮的廢墟上。
“我怎麼變成半透明的了。我是不是要鼠了。”蘇以凡伸出自己的手,對着隐隐約約從雲朵裡透出的幾絲陽光照着,可能是白天光線好的緣故,能透過手掌清晰的看見周邊的花草樹木。
衛暄在一邊撲哧笑了一下:“放心,你早就鼠了。”
“啊!有道理!”蘇以凡撓了撓頭,“我怎麼感覺我跟那個蚯蚓似的。”
看着在地上蠕動的蚯蚓,衛暄使勁憋笑,迎面走向前方的工作人員。
此時,幾名負責搶修的員工已經排查了很久的問題,但是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掉落在地上的鋼筋水泥碎片沒有辦法挪動,因此走出鏟車的駕駛艙前去查看,他們看不見鬼蚯蚓,也不知道鬼蚯蚓壓在廢墟上。還好是白天,衛暄放心下來,至少蚯蚓能夠愚蠢到撞上高架橋,也不算是難對付。即便幾名工作人員的身影有時候與蚯蚓重合,好在鬼蚯蚓對人的影響也不是很大,不過這樣一來多少會被吸走一些陽氣。
“師傅,辛苦了。”一名累的氣喘籲籲的工作人員直起腰來,迎面對上一張男青年的臉。男青年微笑着,看起來很友好,隻是他的肩膀後面隐隐約約浮現着一張鬼臉。
工作人員剛想要指向男青年身後的鬼臉,忽然發現鬼臉不見了,便擡手擦了把汗,眼角的餘光又看見方才鏟不動的混凝土塊,分明是能鏟走的......好大一堵紅磚牆......還是軟壁的。
“師傅,這邊我來處理吧,您先歇着。”衛暄見這個工作人員還站在原地,以為他沒有聽見,于是又說了一邊。哪知道眼前這位大伯居然伸手像是要撫摸鬼蚯蚓一樣,衛暄眼疾手快的打斷。
大伯這才回過神來,見一個男青年牽着自己的手,吓得一激靈抽回了手:“哎喲!”這才意識到工友都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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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爺,你還會開鏟車啊,六邊形人類戰士。”蘇以凡黏在鏟車的頂棚上,居高臨下的看衛暄手握方向盤。
蘇以凡的鬼蜮将鬼蚯蚓周圍覆蓋之後,半透明的反而是工作人員了。鬼蚯蚓也意識到自己的鬼蜮被覆蓋,還闖入兩個不速之客開着一輛大鏟車。在沒有意識到來自陰間的東西時,人類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像剛才幾名工作人員在不知道鬼蚯蚓的情況下,與鬼蚯蚓發生了接觸,頂多被吸走一些陽氣,他們隻會覺得自己是工作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然而,要是陽氣被吸走過多,剛才就有一名工人被吸走了過多的陽氣,因此能看見陰間的東西,甚至還想要伸手去摸。一旦被死物或是鬼魂發現他們能被人看見,那麼死物鬼魂便會一直糾纏這個人。
還好衛暄及時拉回了這名工人伸出的手,要是被鬼蚯蚓發現了,這名工人保不準睡到半夜會感覺床下有動靜。在夜晚,鬼蚯蚓會循着氣味,用腦袋頂起床闆。至少鬼蚯蚓的智商沒有那麼高,不會造成太大的破壞。
此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
現在的衛暄和蘇以凡則是大大咧咧的将自己暴露在鬼蚯蚓的視線中,相當于把自己當作活靶子。奈何鬼蚯蚓行動遲緩,趴在地上探出了腦袋,衛暄就操作鏟車鏟鬼蚯蚓的腦袋。
雖然鏟車優勢,三四米的鏟頭也沒有鬼蚯蚓二十米的腦袋大,隻能多鏟幾次,行動遲緩的鬼蚯蚓遲早會被鏟的稀爛。
黏在駕駛艙頂棚的蘇以凡見了,連忙滑下來:“道爺,我也要玩,給我玩玩。”說着蹦下來,一屁股坐在了衛暄的腿上。
一人一鬼在駕駛艙面面相觑,蘇以凡尴尬的又粘到車頂棚上:“我以為我會直接穿過你的身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坐你腿上的。”
衛暄瞪大了眼睛:“剛才你自己開了鬼蜮,所以現在被覆蓋在你鬼蜮裡的東西都是可以觸摸的,我踏進你的鬼蜮,所以也能被你觸碰,你自己不知道嗎?”
理虧的蘇以凡隻好貼在車頂棚不吱聲,他哪裡知道,一會像個透明人,一會又有實體了,現在又反重力的躺在車頂棚上......還挺舒服的,做一隻什麼都不知道的阿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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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架橋上的人們眼睜睜的看着衛暄駕駛着鏟車對着空氣亂挖一通,然後跳下車告訴他們可以繼續工作了,接着揚長而去留下一個背影。
幾個工作人員暗暗唾罵:“政府不知道哪個部門派來的,有的他這樣亂鏟,我們老早就幹好了,真不知道這群吃白飯的人天天腦子裡想的什麼。今晚又要加班了,還說什麼着急通車,要是真着急會派一個啥都不會幹的人來耽誤我們時間嗎?”
“小聲點,好像是國安的。”
“是啊是啊,小心人家來頭大。”
“什麼國安的?是路塌了,現在派的農林局已經夠牽強了,山體滑坡把路弄塌了,但是塌下來的廢墟上怎麼看不見一點泥巴呢?至少派交管部、運輸局這些人來吧!什麼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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