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梁骨快要被戳爛,但是自己不自知的衛暄慢慢悠悠走到休息站,打了個車向着城區的方向離開了。
“沐含,給我報銷打車錢。”
“好滴,知道了。”對話那頭傳來一個疑惑的女聲,“哥哥你回道觀嗎?”
“不是啊,去市區。”
“啊!去市區為什麼不帶上我,我的打車費沒辦法報銷哎!哥哥!那我怎麼回去!?”電話那頭的秦沐含崩潰的快要大哭。
衛暄幸災樂禍的躺在車上:“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呗,爬回去也可以。”
“道爺道爺,你有幾個馬甲?”
蘇以凡堅持不懈的黏在衛暄身後,一會在衛暄的左肩上探出腦袋,一會從天花闆上倒挂下來擋在衛暄身前:“道爺,你什麼身份?”
被問的不耐煩的衛暄哭笑不得:“我混吃等死的。主業賺不到錢,副業來養活一下。”
顯然是個敷衍的回答,蘇以凡砸吧砸吧嘴,沒有相信,既然道爺不樂意吐露真情,那麼他也沒有辦法武力逼迫道爺......還不一定打得過。
“道爺道爺,為什麼不住在山上的道觀裡了?”蘇以凡閑着也是閑着,雙手插兜裡環顧四周,“還有,道爺,你有幾套房子啊?一會山上景區裡有一套,一會市區有一套。”
衛暄從背包裡掏出骨灰盒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加上有着蘇以凡傻頭傻腦的照片的校園卡,擺了一個臨時的簡易供台,從櫥櫃裡不知名的角落摸出一個落滿了灰的香爐點上香。靜靜的等若有若無的煙飄滿整個屋子,将門窗鎖緊,對着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蘇以凡說:“你現在可以觸摸到陽間的物品了,給我洗菜去。”
在一邊飄飄蕩蕩的蘇以凡不信邪,直挺挺的朝牆壁上撞了上去,差點摔個四仰八叉,剛剛穩住身形,擡眼一看,衛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憑空多出來幾張黃紙,迫于道爺的“淫/威”他隻好屁颠屁颠的走到廚房,中規中矩的抱起一顆卷心菜扒起葉子來。
“道爺道爺,還有什麼菜,總不能就吃卷心菜吧。”蘇以凡挽起袖子回頭一看發現衛暄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蘇以凡吓了一跳:“媽呀,你怎麼比我還會裝神弄鬼你!我已經死過了,可不能讓我再死一遍了,要不然以後沒人給你燒飯了!”
衛暄有幾絲歉意,也沒有想到會讓蘇以凡吓一大跳,抱歉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隻聽見蘇以凡說“燒飯”,便眼睛一亮:“那以後都是你燒飯了?”
“啊,我沒有,我什麼時候說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喂!”蘇以凡把濕漉漉的手從水池裡舉起來,奮力表示反抗。
衛暄舉起一個小挂件。
一個初看平平無奇的,類似于護身符的東西,乍看也是平平無奇......蘇以凡瞪圓了眼睛,越看越覺得眼熟,忍不住發出疑問:“有點眼熟。”逐漸漸漸回想起家裡破産前最後積壓的一批貨......鎮宅符。
見到蘇以凡臉上的表情變化,衛暄将小挂件收回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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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以凡記得第一次遇見衛暄是在搬家前的小區門口,他以為是偶然的,但是現在衛暄站在他面前,坦白的告訴他,他們之所以相遇是因為衛暄不久之前剛剛接手了一個爛攤子。
“......大概一兩個月之前,我才打算接手衛承冬的爛攤子。”衛暄眼底閃爍着看不見的光芒。
“衛承冬?”蘇以凡的思緒停留在了這個名字上。
“是的,聽起來像是我父親的名字。不過他确實也算是我的父親吧。”衛暄聳聳肩,像講了一個冷笑話一樣無動于衷,側身打開冰箱,摸出一袋解凍過的排骨,“當然不是隻吃卷心菜,還有紅燒排骨,我記得有番茄來着,再燒一個番茄雞蛋湯。卷心菜可以多洗些,土撥鼠也要吃......土撥鼠呢?”
蘇以凡的思緒一時間還在停留在鎮宅符上,眼見衛暄突然串台,隻好先解決當下的問題:“丢在高速公路上了?”畢竟蘇以凡記得大鼠是和他們一起去的。
此時,衛暄點頭附和蘇以凡:“那也挺好的,卷心菜不用多洗了。”
“所以,是什麼事情?”蘇以凡終于忍不住了,“所以沒有這個玩意,我現在還和我爸媽活得好好的是嗎?”
是的。
衛暄沒有說出口,而是慢條斯理:“反正你已經死了。”
臨近崩潰的蘇以凡情緒越發的激動,因此臉上黑色的紋路越發細密,像是活人因為情緒激動而漲紅了臉頰,但是蘇以凡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血管一樣的黑色紋路逐漸變粗,爬滿了他的整張臉。面目也因此變得猙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