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誠冷冷地看着呼延韬,說道:“我朝世家大族,多有蓄奴蔭戶之風,想不到你呼延世家也是如此。”
呼延韬大聲呵斥道:“那又如何?”
蕭誠笑了笑,說道:“這本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如此以來,官籍戶數銳減,這皇糧民稅可是官府的财源之本。”
呼延韬頭上冒了汗,磕磕巴巴道:“你...想說什麼?”
蕭誠冷冷地盯着他,眼底釋放出一絲威壓,“我想說,如果你今天膽敢帶走陳家的任何一個人,我擔保明天官府以‘略掠人口’之罪去抄你的家。你呼延氏朝中無人,良田千頃家财萬貫,你呼延家不想要,衙門裡的人可樂意的很呢。”
呼延韬哪裡忍受過這樣直白的屈辱,氣的肺管子直冒煙,“好啊好,陳家的人我動不得,你小子倒是長得人模狗樣,你們倆給我把他綁回家去,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看他去哪個衙門告。”
兩個小厮雖然對蕭誠有兩份忌憚,平日裡也作威作福慣了,怎麼會放過領賞的機會,手裡燈籠一扔就朝蕭誠撲了上去。
蕭誠雖然也人高馬大,卻到底瘦了些、也白了點,俊美在這群膀大腰圓不學無術的奴仆眼裡與娘炮無異。
隻是還沒等他們碰到蕭誠的衣角,一陣黑風襲來,頓時在胸口各挨了一腳,被狠狠地踹倒在地。
一個蒙面黑衣人驟然出現在蕭誠面前。
此人身形流暢,肩寬腰窄,回頭與蕭誠對視一眼,扔給他一根上寬下窄的棍子。蕭誠接過來掂了掂,感覺掄人正合适。
呼延韬一向好面子,他的兩個小厮也是膘肥體壯的大漢,此番挑事不成,自然想在拳腳上讨回來。
“給我上,”他道。
蕭誠打架從來沒含糊過,黑衣人也是拳腳帶風,二人掄起棍子,兩三招就把那兩個小厮打的抱頭鼠竄。
“回來,給我回來。”呼延韬喊的直冒汗。
黑衣人本來還想揍呼延韬,被蕭誠制止了。
“别喊了,呼公子,人家就是讨口飯吃,何必留在這裡給我們哥兒倆當人肉沙包呢?你說是吧,哈哈哈...”蕭誠說道,接着上前兩步。
呼延韬平日裡仗着三五随從,自然是狂犬吠日,現在身旁空無一人,他深感無所依仗,渾身發軟,跌倒在地,顫抖道:“你想幹什麼?”
蕭誠躬身把他扶起,說道:“呼延公子腳滑了,”然後向他拱手道:“早就聽聞呼延公子手下有兩大高手,今日有幸得呼延公子派手下前來切磋武藝,我二人深感受益良多,在此謝過。現在天色漸晚,想必城門該下鑰了,公子請便。”
呼延韬站起來,佯裝要走,沒兩步竟突然折返回來,狠狠推了蕭誠一把。
蕭誠随即向後倒去,小臂狠狠地怼上院子裡的一個石碾。
石質堅硬,蕭誠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疼的說不出話來。黑衣人見此情狀,掄起木棍欲上前教訓呼延韬,被蕭誠拽住。
呼延韬扳回一局,面子上找補了些,頓感心中平衡了許多,眉開眼笑道:“我今天怎麼總是腳滑呢,對不住了啊公子,我先走了。”
呼延韬看着敦實,溜起來比耗子還快,想來應當是怕挨打。
蕭誠捋上袖子,見被石碾硌到的部位雖然沒出血,但是又熱又疼。
見蕭誠受傷,陳家的人都圍了上來,一直躲在屋裡的婉兒反應最快,從井裡打了一桶涼水,把蕭誠的胳膊扶了進去。
蕭誠就是弓着身子也比婉兒高出許多,二人在一起竟然看着有那麼點兩才女貌的意思。
黑衣人看在眼裡,眼神明滅不定,随即把面罩取下。
沈彥英俊的臉露了出來。
蕭誠看身形就知道是他。
而且最重要的,他每次碰沈彥,沈彥都會抖一下,剛才也是。
招牌抖動。
婉兒道:“蕭哥哥,這個小哥哥一直坐在你家門口,一聽我說你出事他着急得很,罩了件衣服就趕來了,我們見蕭哥哥你應對自如,就從後門溜進屋躲着沒出來,誰想到那個癞蛤蟆竟然敢出手傷人...诶?這裡怎麼還有個結痂的牙印?”
蕭誠撇了一眼沈彥,說道:“狗咬的。”
沈彥:“......”
陳大娘也是心疼的很,一隻拿着活絡油等在旁邊,“可多虧了你蕭大哥,幫了咱家這麼多,我們貧苦人家也不知道怎麼謝你才好。”
婉兒的弟弟,陳履冰也上前支支吾吾道:“蕭..大哥,多謝你幫了我家這麼多...”
陳履冰比婉兒還小好幾歲,半大小子還沒長成人樣兒呢,蕭誠反手摸了一把陳履冰的腦袋,道:“你們這麼謝我,倒叫我不好意思了,噢對了,那位是我的遠方表弟,來跟我住一段時間。”
陳履冰腦袋一扭,覺得這個小哥哥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心生好奇,開口道:“這位小哥剛才好生厲害,不知怎麼稱呼?”
沈彥一直盯着蕭誠撫摸陳履冰的那隻手,腦袋一撇走開了。
蕭誠尴尬地笑了笑,“他沒名字,排行老二,叫他二愣子就行,小時候腦子燒壞了不會說話,你們見諒啊。”
陳履冰搖搖腦袋道:“真可憐,長得這麼聰明,可惜了...”,說完被他媽一巴掌拍在腦袋上。
......
好不容易辭别了陳家人的感謝,但還是被強行塞了一堆各種吃的,蕭誠和沈彥這才回到了家。
一開門,蕭誠呼吸一滞。
......
他盯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湯,支支吾吾道:“這一桌子飯,都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