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你家門口好像有人。”
蕭誠疑惑道,“看着眼生,不是咱村裡的。”
婉兒跳起來一看,大聲說道:“怎麼是他?”
“誰?”
“隔壁村的狗大戶。”
“上次來跟你提親那個四十多歲的二世祖?”
婉兒把手裡東西往蕭誠懷裡一塞,拔腿就往家裡跑。
蕭誠連忙拉住婉兒,“别慌,他們不敢把你娘怎麼樣,你現在貿然過去正中他們的下懷。”
婉兒急的快要哭了,“那難道要丢下我阿娘嗎?”
“你去我家躲起來,這兒的事交給我處理。”
“那怎麼能行?他們有好幾個人。”
“那怎麼了,我是個大男人,他們能把我怎麼樣?你一去人家拿個麻袋就給你套走了。”
“他們如果敢那我就...”
“别添亂了,快走...”
婉兒仍想争辯,被蕭誠連哄帶騙可算同意了暫時避一避。
在确保婉兒的安全之後,蕭誠慢慢走向了婉兒家。
婉兒的娘正站在門口,對面是三個滿身橫肉的中年男人,為首的男人身着暗紅色喜服,後面的兩個人提着的燈籠上也各貼着一個喜字。
陳大娘見蕭誠,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随即又被委屈所代替。
為首的那個男人看着蕭誠的眼光甚是複雜。
“陳大娘,出什麼事了?”蕭誠道。
還沒等陳大娘說話,那男人身後的小厮先叫闆了。
“什麼事?讓街坊四鄰評評理,這姑爺都親自上門來接人了,新娘子卻不見了,這算怎麼回事?”
陳大娘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當即疾言厲色:“什麼新娘子?我陳家沒有新娘子,你們是找錯人了。”
那小厮還想罵人,被為首的男人擡手制止。
那男人身材微胖,約莫三四十歲,生得油光滿面肥頭大耳。
這胖子在小厮面前頗有威嚴,見到陳大娘卻低眉順眼,隻聽他笑眯眯地拱手道:“陳姨。”
陳大娘也不正眼看他,大聲道:“不敢,你我一般年歲,我老婆子可擔不起你這一聲尊稱,叫大妹子合适。”
那男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索性也就不裝了,高聲道:“當日你丈夫服徭役摔斷腿,是我家慷慨解囊出了筆醫藥費,當時咱們不是就說好的,待陳婉兒行過及笄禮就許我為妻,如何能說話不算話?再者,我呼延氏乃此地望族,這好事兒輪到别人家那早該燒高香了,這人活着啊,得開竅...”
陳大娘氣的滿臉通紅,打斷道:“我呸,你個成精的癞蛤蟆回你的爛泥池子去,休在我家放肆。”
蕭誠在那男人發作之前趁機擋在陳大娘身前,對那男人道:“敢問尊駕,先祖可是呼延廉?”
那男人見蕭誠相貌堂堂,不敢小觑,變臉笑了笑,對身後的小厮使了個顔色,小厮瞬間會意,說道:“算你有眼光,這位可是大周開國功臣呼延廉的玄孫,呼延韬”
蕭誠作揖道:“在下見公子期許軒昂,風度翩翩,想來必定是出身名門,沒想到果真如此。”
蕭誠在燭光的掩映下英俊不凡,周身自有一股華貴之氣。
呼延韬自小在書院讀書,同窗之中也不乏富貴英俊之人,自己從來也不被人家放在眼裡。因此見蕭誠這樣一個男人對自己畢恭畢敬,呼延韬感覺特别有面子,連忙道:“好說,好說。”
見對方願意接自己的話茬,蕭誠單刀直入說道:“在下鬥膽一問,陳家借公子的錢,還清了沒有?”
陳大娘打着哭腔說:“我借他家十兩,還錢的時候他開口就道二十兩。”
呼延韬怪聲怪氣道:“哪裡有白借這麼一說?這十兩銀子如果不借給你,在我手裡早就變成一百兩了,我還跟你少要了八十兩呢。”
“你...”農家人講究溫厚務實,哪裡見過這種不要臉的行徑,陳大娘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蕭誠笑着道:“敢問呼延公子,陳大娘借錢,可有借據一說?”
呼延韬一聽這話,橫眉說道:“怎麼,沒有,還想賴賬不成?”
蕭誠仍然是一副笑臉,“不敢,隻是自古以來,借款放貸,都需要書面憑據來約定子金,如此一來雙方皆無異議,現在沒有借據,公子如何能逼迫陳大娘償還這多餘的十兩銀子呢?公子是聰慧之人,單單看陳家這三間茅草房就知道,陳家是沒有十兩銀子的,公子此番作為,落到旁人口中,與‘強搶民女’有何分别?”
呼延韬撸起袖子,“豎子休得無禮。我敬你三分,不要得寸進尺,血口噴人。”
蕭誠拱手道:“在下不敢,隻是,在下為公子考慮,實在不必為了十兩銀子就予人口實,若是日後有人談起這事,說你呼延家的兒媳婦是公子用十兩銀子強回來的,這不是往您家門上潑髒水嗎?若是這事讓呼延老爺子知道,公子當如何自處呢?”
呼延韬放下袖子,陰沉着臉道:“你威脅我?”
蕭誠擡起頭道:“在下不敢,此地别無旁人,在下隻是幫助公子曉以利害。”
呼延韬嘴一歪,對着陳大娘大聲道:“十兩銀子買個媳婦兒不好聽,買個奴仆綽綽有餘了,來人啊,給我把陳履冰給我架出來,給我當書童去。”
蕭誠伸手擋在陳家大門前,大聲道:“且慢。”
這一聲全無剛才畢恭畢敬的口吻,那兩個小厮竟然不敢貿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