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彥很快恢複了笑意,隻是臉仍陰着,這笑意看着有點滲人。
沈彥道:“你也一樣。”接着握住蕭誠的手開始往下掰,蕭誠來不及使力,竟然被占了先機。
“好小子,兵貴神速啊。”蕭誠猛地使出力氣,沈彥的手被掰回正中央,兩隻手暫時維持均勢。
沈彥面無波瀾,但太陽穴的那根突出的青筋暴露出,他已經使出了全身力氣。
蕭誠依舊是一副桃花笑春風的表情,盯着沈彥道:“還行嗎弟弟?”
沈彥已經使出渾身力氣,連拇指都褪去了血色,喉嚨也因為太過用力發出了吭哧吭哧的聲音。
“這..才哪到哪兒。”沈彥努力維持着正常語調說道。
他雖然一身精肉,但是和蕭誠比身闆還是瘦,再加上從小被圈禁,一不騎馬二不打球,男孩子的力量要在對抗中才能增長,所以現在力氣和從小打架不慫的蕭誠比還差點意思。
他自己也奇怪剛才怎麼一下子就把那個核桃捏碎了。
回想起來,自己就是因為想起蕭誠曾經......
想到此處,一股無名火就在沈彥心中歘地燃起。
蕭誠的手竟然瞬間就被掰入劣勢。
這小子哪來的力氣?蕭誠心道,看着滿臉通紅的沈彥,蕭誠皺起了眉頭,遂将十成的力氣都灌注到手臂中。
賭局再次翻盤,沈彥的手迅速朝着反方向掰動,隻差一點就要被掰倒。
蕭誠挑了挑眉,說道:“臭小子,哥今天就告訴你,什麼叫‘一力降十會’。”
千鈞一發之際,沈彥突然俯身用頭擋住了蕭誠的視線,緊接着蕭誠感到自己的虎口傳來一陣類似于被狗咬的劇痛。
“啊,操”,蕭誠大叫一聲,氣力一松,局勢驟然逆轉,他的整條手臂被沈彥一下子就被朝反方向掰回到自己的大腿上。
“我赢了。”沈彥擡起頭喘着粗氣大聲道。
蕭誠朝着沈彥的胳膊上狠抽了一下,捂着手吹了吹說:“你他媽就是個狗!”
沈彥靠着車弦上,屈膝弓起一條腿,把手搭在膝蓋上,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了說:“反正我赢了。”
蕭誠盯着虎口上明顯的一圈牙印,說:“你他媽赢個雞雞。”然後用袖子擦幹淨沈彥的口水,說道:“出血了操。”
沈彥朝着牙印瞟了一眼,嘴邊兒“哪兒出血了”幾個字硬生生吞了回去,咳了兩聲說道:“你也沒說不能咬。”
蕭誠用以“不把沈彥踹下車為前提”最大力度朝着他大腿上狠狠踹了兩腳。
這兩腳力度不大,沈彥也感覺不到什麼疼,可帶起的力道竟把這車踹的颠了兩下,幾根被擠出車弦的柴薪掉了下去。
趕車老頭心疼了:“兩個大小夥子啃來啃去的成何體統?車都能讓你們鬧翻了。”
蕭誠剛剛一把撈起掉出來的柴火棍扔到背後,老頭這句話就鑽到自己耳朵裡面。
他越咂摸越覺得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别扭。
好像人家說道也不錯...
他倆剛才可不就是啃來啃去嗎?
......
牛車就是看着慢,但怎麼着四條腿都比人強,加上弟兄倆一路上插科打诨,竟也不覺得無聊,在蕭誠忍不住第二次揍沈彥之前,牛車已經抵達朔州城的箭樓之下。
老頭下來給牛喂了一把草料,回頭對蕭誠道:“我這貨得讓那看門兒的盤查一番,您二位先走一步吧。”
“得嘞。”蕭誠說道,接着掏出五個銅闆扣到老頭手心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老頭一看又多掙了五個銅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道:“謝謝你們啊小夥子...”
沈彥把這一出不多不少地聽進耳朵裡,若有所思地跟在蕭誠後面。
其實本來說好的就是十個銅闆,隻不過被蕭誠扣下了一半而已。
若是一開始就把這十個銅闆一起付給這老漢,這老漢還會這樣謝謝我們嗎?沈彥在心中疑惑道。
待到回過神來,沈彥一愣。
蕭誠哪兒去了?
丢了?
沈彥東張西望,到處都找不到。
朔州城内販夫走卒和無數人群混在一起,各種吆喝聲、人大聲講話的聲音、孩童的嬉鬧聲混雜在一起,沈彥瞬間就慌了神。
這樣的地方,他隻有小時候和母親一起來過。
突然後腦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
他吃痛回頭,發現是竹筒滿滿堆起散發着陣陣寒氣和奶香的東西停在自己眼前。
“發什麼愣呢?”蕭誠咬着一個木勺兒含含糊糊地說道,另一隻手還拿着另一杯被吃了好幾口的一模一樣的東西。
秋日暖陽照耀在蕭誠的臉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就連咬勺子的表情也玩世不恭、潇灑俊逸。
蕭誠:“拿着,快化了。”
沈彥接過,拔出上面的木勺,吃了一口。
冰涼爽滑,牛乳的味道很香濃,上面還撒了一層糖桂花,兩種香味融合地恰到好處。
沈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竹筒快速見底
蕭誠盯着暴風吸入的沈彥,差點一勺子戳自己鼻孔裡面。
“有趣。”他心道。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一個男子如此全神貫注地食用一整個竹筒的牛乳酥山,這即使在孩童當中也并不常見。
沈彥那一杯很快就吃完了。
光吃完還不算,還把竹筒倒扣在嘴上企圖吸取其中剩餘的牛乳汁。周圍兩個閑逛的姑娘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對着沈彥捂着嘴咯咯地笑。
蕭誠心說這小子苦心經營的高冷人設這下算是塌了。
他捂着眼,感覺沒眼看,嘴卻快要咧到耳朵根,也不敢笑出聲,後來實在看不下去,在沈彥把竹筒整個吞下去之前把自己那一杯遞過去。
“吃我的。”
正在此時,被沈彥摁在竹筒内壁狠狠挂蹭的那個細長的木勺子突然斷了。
見此情狀,蕭誠想也沒想就把自己叼着玩的木勺插進了遞過去的竹筒裡,說:“齊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