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剛坐下,一旁的侍女就添上了兩杯清冽的茶水,另一位侍女從後院端來了裝着各色幹果的漆盒子。
“二位慢用,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我們就是了。”語罷,兩位侍女就去招呼别動顧客去了。
蕭誠心道:“這老闆娘真會做生意。”
不一會兒,許娘子帶着另外兩位侍女推着一個底部有滑輪的大衣架出現在二人面前。
“二位郎君,我大周男子按理每季應有禮服一,常服二,居家服一,本店已經按照二位的身形氣度挑選了兩套秋季的當季最新款式,有翻領袍、圓領袍、各式幞頭、革帶和革靴......”
蕭誠挑了挑眉。
果然很會做生意。
煞有介事地介紹完後,老闆娘春風拂面般的笑了笑:“這些款式冬天套個大氅或者披風也能穿。”又頓了頓,說道:“冬季外衣現已開售,非應季衣物打六折,郎君您看...”
蕭誠擺擺手,汗顔道:“再說,再說。”
說罷,給沈彥挑了件米色紅邊繡着金色走獸的翻領袍,黑色綴玉的革帶,指着屏風道:“去那後面試一下。”
不知是不是審美趣味相同,蕭誠挑了這件衣服,沈彥也覺着不錯,拿起來就往屏風後面走去。
趁着他試衣服的空擋,許娘子同蕭誠攀談起來。
“你弟弟跟你長得可不像。”
蕭誠挑了挑眉:“怎麼講?”
許娘子思索片刻:“你弟弟的氣質很...冷峻,背又挺得很直,全然不似尋常男子那般落拓随意。”
蕭誠笑了:“你這是誇他呢還是罵他呢。”
許娘子沒接這話茬,接着說道:“就是,很‘得體’,渾身上下挑不出一點毛病,尋常官宦之家這樣的家教也是不多的,他更像是...經常出席各種天子親臨的禮祭活動的公卿子弟!”
蕭誠唇角的笑容凝滞了幾分,談笑間不着痕迹地拐了個彎:“啧,許娘子剛說‘我跟我弟弟不像’,後來又說我弟弟挑不出毛病,那豈不是說本公子渾身上下都是毛病?”
許娘子本還以為這人好相與,現下才領教了此人口舌上的厲害,連忙道:“在下逾距了,郎君莫怪罪。”
她道歉道的快,蕭誠卻沒接她的話茬,反倒拿起了一件寶藍色福祿紋樣純白色裡襯的圓領缺胯袍:“這個?”
許娘子接過身邊侍女遞過來的一條腰帶:“這件服裝是專門為公子您挑選的,需要配這蹀躞帶穿,公子請試。”
蕭誠接過衣服,朝着另一處屏風走去。
“公子且慢。”許娘子突然道:“剛剛有一顧客走入了那扇屏風之後,請公子在那位小哥哥的屏風後試穿。”
蕭誠心道自己剛剛并沒有看到有人走進那扇屏風,也許是那許娘子想要給其他可能想要試穿的顧客騰挪空間?畢竟這店裡也隻有兩扇屏風。但既然人家要求了,也不好拂了掌櫃的面子。
“那我等我弟弟試好了再出來。”蕭誠道。
許娘子的眼光霎時暗淡了幾分。
突然,屏風後傳來一陣撞擊聲,一聲男性的低沉悶哼聲緊随其後。
“撞着了?”蕭誠連忙向屏風後走去,手裡的衣服都來不及放下。
許娘子的眉毛肉眼可見地彎了幾分。
沈彥赤着上身站在屏風後,捂着頭正在揉。
蕭誠順着向上看去,發現店家為了節省空間,竟然把屏風設在樓梯底部的空間之前,内放置一椅子,樓梯之下低矮不平,沈彥身形高挑颀長,若不注意,站起來自然能碰到頭。
“這麼笨?”蕭誠嘴上不饒人,還是身處熱乎乎的大手去揉。
沈彥嫌棄他手勁兒大,一偏頭掙脫開來,沒好氣道:“你怎麼進來了?”
他本來想說擔心你,但是大老爺們兒實在說不出口,而且這話又是那種略帶生硬的語氣,和剛剛面對許娘子的口吻完全不同。
蕭誠剛冒頭的那點心疼被現在的不爽抵消的幹幹淨淨,他舉起手中的衣服:“試衣服。”
沈彥冷冷道:“那邊還有個屏風。”
蕭誠故意賤兮兮地邊脫衣服邊說道:“我就想在這兒試。”
屏風外突然傳來十分低微的女子嬉笑聲。
蕭誠向來落拓不喜拘束,自然沒放在心上,衣服一脫,光潔緊實的身材展現在沈彥面前。
沈彥呼吸一滞。
蕭誠背對這沈彥自然感覺不到這小子的異狀,站着脫下了交裆褲,露出了缦裆褲(内褲),接着把脫下來的外衣外褲搭在屏風上,突然感覺身後有點發毛。
“趕快試衣服啊,盯着我看幹什麼?”蕭誠轉過身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