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屋内的氣氛降至冰點,蕭誠輕飄飄地接過話:“坊主何必如此威脅,這朔州城易于誰手,與我等而言,如浮萍鴻毛般不值一提,所以坊主大可放心,您的打算,我們定然不會聲張,告辭。”
說罷,蕭誠招呼着身後二人就要離去。
楊子衿沒有再挽留,雖然目的沒有達成,但到底是一方豪傑,大大方方地站在門口相送。
等衛子湛和蕭誠出門後,沈彥臨踏出房門前突然俯身貼在楊子衿耳邊,輕聲道:“宮裡的事,知道的太多,會掉腦袋的。”
.....
三人旋踵離去,房間内隻剩下一個楊子衿。
她經曆頗多,從長安到朔州,幾經輾轉,才換來了今天的财勢和地位,不知道用了多少拿捏的手段,可同今天這幾位交起鋒來,竟然不占上風,她不由得滞在原地,思考是哪裡出了問題。
吱呀一聲,屋子裡一扇暗門打開,那位齊頭整臉的公子從中走出來。
燈火昏黃,他的面孔更加俊朗了。
楊子衿的目光順勢與他對上,輕聲道:“薛先生。”
薛元禮道:“難辦啊。”
楊子衿:“這幾個人警惕非常,一次談話不足以說服。”
薛元禮:“再警惕也是人,威逼,利誘,是人,就有弱點。”
楊子衿:“先生一定要這三個人嗎?”
薛元禮:“怎麼,依你之見,此三人不成?”
楊子衿:“請恕妾身愚見,這幾人隻是能言善辯罷了,朔州城中這樣的才俊,不知凡幾。”
薛元禮轉頭望向她,眼底幽深。
楊子衿顯露出幾分慌亂:“是妾身愚鈍,并非質疑先生的判斷。”
一方凝視,一方颔首,這個狀态保持了幾秒,片刻後,薛元禮伸出了胳膊。
楊子衿面上泛了點紅暈,本就嬌嫩的容顔更顯風韻,她輕輕地伏在薛元禮的胸口,特地把額角貼在對方的頸側,感受着男人熾熱的溫度。
“先生...”她輕聲道。
“恩?”薛元禮的聲音仿佛有些不快。
“叫我什麼?”他冷冷道,帶着幾分責怪,些許寵溺。
楊子衿的眉目含情,輕輕道:“薛..郎。”
“這就對了。”薛元禮捧起她的臉,吻了上去。
楊子衿從接受到迎合,享受着男人略帶酒氣的片刻溫存。
隻一片刻,二人分開後,楊子衿已經全身癱軟。
薛元禮擁她在懷:“我雖負皇差,在這朔州卻是孤身一人,除了你,沒人再能為我這樣曉以利害。”
楊子衿:“妾身目光短淺,而薛郎是宰輔之才,那三人,定然有其他人沒有的特别之處。”
薛元禮輕笑,說道:“剛才那個不甚開口的少年,可還記得。”
楊子衿埋首在他懷裡,嬌嗔道:“妾身不記得。”
薛元禮摸了摸她的臉,道:“就是你喜歡的那個‘虎牙小哥’啊。”
楊子衿雙眼睜大,周身血液瞬間冷卻。
她從薛元禮身上下來,跪倒在地毯上,說道:“妾身隻是開玩笑,絕無二心。”
薛元禮伸手給她拽起來,說道:“看來你早看出他身份不凡。”
楊子衿:“妾身隻是覺得他進退有禮,不似出身鄉野。”
薛元禮俯身在他耳邊道:“若不是韋貴妃誕下皇子,他就是大周的儲君!”
楊子衿擡起頭,詫異道:“那我們莫非是要...”
薛元禮把手指放在她唇上,做了一個“噓”的口型,說道:“别亂說話,現在聖人想要用他。”
楊子衿不解道:“他曾被議儲,流落在外,稍有不慎則大亂疊起,這...”
“這不是我們考慮的事情。”薛元禮坐在蕭誠剛坐的椅子上,說道:“蕭誠足智多謀,衛子湛衛家在武官之中人脈甚廣,這些武官對韋家積怨已久,現下隻需要一個爆破點。”
楊子衿:“對衛家,我們可以開條件,對蕭誠和那小子...以我之見,威逼利誘都不一定管用。”
薛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這,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