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誠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真乖,等我回來啊,給你帶吃的。”
說罷,這個俊朗高大的男人再次露出略帶孩子氣的笑容,站起來揮揮手,轉身開門。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初陽刺眼的很,蕭誠下意識偏過頭,在地闆上灑下一片側影。
隻單看側影的輪廓,也知道影子的主人是一個十分英俊又有魅力的男人。隻是這一瞬極其短暫,在蕭誠關門後就消失不在。
多年後,沈彥仍會回味蕭誠在初陽下輪廓分明的側臉,英俊卻略不耐煩的表情直戳沈彥的心緒,讓他久久不能平息。
......
沈彥喝了藥,感覺好多了,但是因為飲酒和發熱,還是提不起力氣。最重要的是,他自從被蕭誠撿回家後,一直就沒恢複過來,隻是憑着幾分戒備強撐着精神,而昨晚那壺酒給了沈彥坦誠相待的勇氣,借着酒勁,沈彥把自己所有的不平和壓抑的情感發洩在了那一吻當中。
沖動過後,他卸去了所有防備,久不放松的神經自然松懈,身體也随之垮了下來。
沈彥起來喝了口水後,接着銅盆中的冰塊散發的涼氣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後身體輕松了不少。
他起身下床,活動了下胳膊腿,感覺有點餓,突然想起廚房裡面好像有陳家送來的一筐橘子,就去剝了個橘子吃。
“嘶...”
這橘子酸甜酸甜的,好吃的不行,沈彥走到牛棚前掰了一半扔給了大青牛。牛張開嘴一口吃了,沒有任何反應,好像沒嘗出味來。
沈彥感覺有點無聊,而且還是很餓,吃完這個酸橘子感覺更餓了。
他回到房間,發現剛才沒留神注意的桌子上放這一個油紙包。
他解開一看,竟然是整整齊齊碼在一起的一包桃酥。
肯定是蕭誠中午給拿回來的。
沈彥拿起一塊咬了一大口,覺得酥脆香甜,又掰了一小塊丢給扒在自己膝蓋上喵喵叫的狗子狸。
操,貓也吃桃酥?
一人一貓咔哧咔哧吃了一半,另一半沈彥想給蕭誠留着。
吃飽喝足,日頭也還足,沈彥撿了本書,拖着搖椅去窗前開始看。
因為是随便從書架上拿的,沈彥也沒看書名,直接翻開書,随便挑了一頁開始看起:
“有書生趕考途徑一煙瘴古刹,因身處荒野又身無餘錢,遂留宿于寺内。寺内無僧衆比丘,唯老妪攜一女至此。書生疑惑,問詢得知,女子徙自蘇州,本巨賈之女,因戰亂流離至此,獨攜家産而無家人庇,日寝難安。老妪曰,見公子英俊非凡,有富貴相,當遣女嫁與汝,無愧主家托付。書生本疑心,而見女子膚如凝脂肢如藕,媚眼朱唇桃花笑,不免春心大動。是夜,書生獨宿廂房,女子趁夜潛入,二人俱寸絲不挂,女子跨坐于上,見書生陽.......遂俯身......”
沈彥瞳孔放大,一下子把書扔了出去。
這什麼書???
沈彥撿起來合上,想看看書名。
隻見封皮上留白處寫着幾個大黑字。
“忠孝禮經-宋版”
沈彥眉毛動了下,翻開扉頁:
“風流書生俏女鬼”
沈彥:“......”
沈彥撣了撣上面的灰塵,找到書架上原來的位置不動聲色地塞了回去,換了一層重新拿起來一本“五書章句集注”翻開看了起來:
“隻見那郎君抹了一把....提起黑纓槍猛刺....一雙雪蔥嫩腿順勢盤上郎君結壯的...”
沈彥默默地把書翻到扉頁:
“品花大盜獵豔記”
沈彥捂着臉把書合上放回原位,接着撇開所有此類書籍,重新撿起一本“竹書紀年”看了起來。
終于是題文相對了,沈彥道。
沈彥坐在搖椅上接着天光看書,直至天色見暗。
他合上書,給貓倒了點兒水。走到院子裡踱步。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去找人的時候,蕭誠的聲音從門前土路上的拐角處傳來。
沈彥豎起耳朵聽了聽。
好像還有别人?
想起在朔州城遇見的種種事端,沈彥決定還是藏起來為好。
他躲在院門後透過栅欄的縫隙看着遠處,看見三個赤着上身的年輕男人提着鐮刀扛着木杈之類的農具走來。
中間最高的就是蕭誠,旁邊的兩個男人也不矮,就是和蕭誠比起來,黑了點,相貌也平庸了一些,但也算是眉清目秀的。
三個男人幹了一天活兒,身上都是汗津津的,臉上的表情卻都很輕松,有一種鄉下男孩兒特有的、毫不設防的熱誠和俊朗。
等到三人走進,沈彥看清楚了,其中一個人他見過。
就是昨天進城前在村口碰見的那個背着柴薪的年輕男人。
沈彥想起他問蕭誠“是不是去見姑娘”,覺着這人心術有些不正。
說道心術不正,就憑蕭誠僞裝在經典封皮裡面的那些書...他心術也沒正到哪裡....
可是沈彥還是不待見蕭誠和這個人混在一起。
三個人一邊插科打诨,時不時地發出男人湊堆兒一準兒就會發出的那種爽朗大笑。
隻聽昨天早上在村口碰見的那個男人道:“阿誠,今天人家夢錦給你遞水你怎麼不喝啊?非要喝人家婉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