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夫人知道對方是故意岔開話題,臉上閃過一陣臊紅:“我光顧着我在說了,村口那路是剛修的,平坦的很,阿誠,好好陪着安...”
......
半個時辰後,陳家村附近的官道上。
“咴咴嘶!”
一陣爆裂的嘶鳴響起,一匹肌如刀刻、肩高近丈的紅鬃馬正上下翻騰,塵土四揚。一個年輕男人騎在馬背上,正死死勒着缰繩。
男人喉結上下滾動,雙臂肌肉贲張暴突,青銅般的脖頸青筋隐現,大腿一如鐵箍死死控住馬腹,青衫揚起露出的腰背繃出淩厲弧度,像張拉滿弦的弓。
伴随着“籲——”的一聲雄渾的低喝,男人猛地一勒缰繩,胯下駿馬吃痛炸出一陣嘶鳴,前蹄重重踏地,驟然靜立于灰土煙塵中。
這匹馬顯然已經接受被這個男人駕馭,或者說在幾經抗争無果後精力耗盡放棄抵抗。
一陣鼓掌聲響起,一個頗具傲氣的女聲道:“果然是男子漢,蕭公子剛才說自己不懂馬,可見是謙虛了。”
蕭誠抹了一把汗水,甩了甩汗濕的額發,唇角輕輕一挑,随意地露出一個野氣未收的笑,揮了揮左手算是應答,右臂仍然死死壓着馬頸。
他喘着粗氣,渾身都汗津津的,漂亮結實又飽滿的胸肌上下起伏,在烈陽的照耀下閃着油亮,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順着下颌砸在馬鬃上。
瑟珠瞧不得男人的輕狂樣子,随即道:“蕭公子,我們娘子跟你說話呢,你揮揮手是什麼意思?”
蕭誠不擡眼看她,摁着馬頸說道:“這馬性子烈得很,稍不留神就得尥蹶子,二位姑娘見諒。”
安昭華卻絲毫沒有不悅,扶着馬鞍擡腳就翻上了旁邊同樣高大的紅鬃馬,道:“此馬産自天山以北,号曰北庭骢,隻因純種的北庭骢的額頭上都有一撮白毛,所以又銀月駒。曆代回鹘可汗的禦騎都是這種馬,不知此馬可否配得上蕭公子?”
蕭誠望了望對方那張招牌的盛氣淩人的臉,道:“還成。”
輕飄飄兩個字落下,安昭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見自己的情感需求沒有被滿足,又道:“這裡路挺适合跑馬的,要不要塞一圈?”
蕭誠望了望四周,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此地是連接朔州和并州的官道,娘子帶這麼多親兵護衛...”
“你們都給我散開!”安昭華道,“本姑娘要和這位公子賽馬,諸位将士即刻退出官道,自行結營,不得有誤!”
旁邊一位火長裝扮的軍官道:“主君,此地遠離都督府,您貿然前往,在下不好交代,依屬下看,還是讓軍士們跟着才好。”
安昭華向瑟珠使了個眼色,後者随即怒道:“豬猡,娘子的家你現在都敢當了嗎?”
那軍官臉色一黑,低頭道:“屬下不敢,隻是此乃節度使大人的吩咐,我等也是為了混口飯吃,還望瑟珠姑娘...”
“駕!”安昭華揚鞭策馬先行一步,站在路前喊道:“蕭誠,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是不是個男人?”
蕭誠挑了挑眉,策馬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後消失在塵土飛揚的官道上。
......
二人一路奔騰,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山谷之中。
“停下吧。”蕭誠勒緊了缰繩,大喊道:“有你的侍女守着,他們應該追不過來。”
安昭華在前方收了缰繩,回馬跑過來,喘着粗氣,像是在躲避着什麼。
“那幫狗腿子當真可惡,上給茅廁他們都要跟着。”
蕭誠笑道:“節度使的千金,又是貴妃娘娘的堂侄女,他們自然擔心護佑不周。”
安昭華喘着粗氣,望着疾馳數十裡面不改色的蕭誠,道:“你倒真敢跟過來,就不怕我埋伏了人在這裡對你不測?”
蕭誠摸了摸鼻子,道:“是有這個可能,但是我不知為何,總覺得我和姑娘現在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安昭華:“此話怎講?”
“姑娘既然早知道我家裡有位貴人,如果存了對我不利的心思,我們兄弟二人怎麼能活蹦亂跳到現在呢?”
安昭華眼睛一轉,道:“果然,就是剛才那小子嗎?”
“姑娘是說我弟弟嗎?我弟弟龍睛鳳頸,自然風姿出衆,他不谙世事,應當并不知道姑娘口中所指。不過現在姑娘可以選了,是心向朝廷,還是向着你爹。反正無論哪邊赢了,我弟弟都是天下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