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張衣陽所料,兩人各有所長,後面的闖關進展順利,卻依舊沒有玉錦畫像上的眉眼。
“入‘七層’,恭喜二位。”
謝梓接過木牌,“何喜之有?”
上了這麼多層,這句話還是第一次聽到,不免讓她有些好奇。
“今歲春闱‘九層’小試,目前‘六試’過關者僅二位。”
謝梓側頭看了一眼身側的人,“或許我該謝你。”
張衣陽聞言,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一起沿樓梯上了七層,入眼的布置與先前完全不同,真有了幾分亭台樓閣的意思。
謝梓往邊上邁了幾步,擡手撩起帷幔掀開一角,院子裡攢動的身影映入眼簾,倒是難得的熱鬧。
本也就是瞧個新奇,緩解一下這一路上來緊繃的思緒,是以很快便收回了手,回身卻發現張衣陽正盯着挂在廊下的一塊木牌瞧。
木牌的樣式和他們手上的很相似,卻有兩層,一環套着一環,外框上面被紅綢拉着懸在廊檐下,下面綴着長長的穗子,中間的木牌比他們的大一些,和外框的連接是可活動的。
上面有字,但因張衣陽的撥動,看不清楚。
“這是什麼?”謝梓上前一步,将旋轉的木牌停了下來,“九層”二字與他們手上的一模一樣,她指尖輕輕一撥,另一面也是兩個字。
“前人之功。”
意思不言自明,謝梓順着話開口,“原來這便是你先前所說的兩人。”
“不錯,七層而上,止步在哪一層,便可自書留名于下面一層。”
謝梓往周圍掃了一圈,肯定道:“看來你的消息很準确,過‘七層’者僅二人。”
她手下一松,雙層牌随着紅綢下落墜來蕩去,中間的木牌又緩慢的轉動起來,兩面的字在謝梓眼前交錯而過。
不知為何,明明隔着經年的距離,看着那兩個消失又出現的字,謝梓隻覺一股濃烈的情緒撲面而來。
江流...竟如此巧,兩人姓名取字恰成一詞,“是各取一字嗎?”
“大約是吧,此二人未應科考,亦未曾入仕,後行蹤不詳,不知姓名為何。”
張衣陽舍了“九道”就“九層”,其中之事還了解的如此清楚,必有緣由。想來定然細細做過一番調查,竟連名字都不知曉,也許這“江流”二字也是同自己一起知道的。
這事不太對。
尋常學子入了開陽還能有北将府查不清的底細?
要知張家一脈自钺國初建便掌兵北疆,這望月折桂到如今滿打滿算也不到二十載,縱然背後之人手眼通天,依着張家的經營,不該連個名字都沒弄清楚。
這兩人大約也有古怪。
謝梓試探着問道,“張公子不會就是為了這木牌上的兩個字才舍了‘九道’走‘九層’的吧。”
方才一登上七層,她還在打量周圍布置,張衣陽卻是直奔木牌而去的。
“辰公子還要繼續嗎?”張衣陽沒有直接回答謝梓的問題,但話裡的意思很明顯。
謝梓自然是要往下走的,但若張衣陽無意,止步于此是必然的,“相信張公子并非自己目的達到,就棄隊友于不顧之人。”
“玉錦要找之人不在此處。”
無論是玉錦找人之事,亦或是她今日在此地的目的,張衣陽知道謝梓都不意外,但他竟知玉錦所找之人不在此處。
玉錦這三年當真是忙錯了方向,謝梓突然有些同情他,也是情重之人,反正話都說到這了,不如幫他多問一句好了,“不知‘此處’所言是九層還是望月折桂?”
“辰公子既同意止步于此,不若我們先把這裡的事了結掉。”
“哪有不見兔子就撒鷹的。”謝梓并未随着張衣陽往七層中台考核之人哪裡去,腳下未動分毫。
“望月折桂。”
若張衣陽說的是這裡,謝梓大約還會猶豫思量一番,覺得是權宜之詞。但對方直接否定了望月折桂的可能性,讓她不得不相信,對方手中所握定然不止于此。
如此也算是不負所托了,“張公子身份貴重,定然不會欺騙我一個邊苦之地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