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登時甩開程澈的手，聲音比這天還冷：“我們之間有什麼關系？你很喜歡說這種越界的話是嗎？”

她轉過身來，仰頭盯着程澈，神情着實算不上溫和。

程澈突然愣住，他知道她性格強硬，一點就炸，可還是第一次見她真的生氣。

才在她面前出現幾天啊，竟然真把她惹生氣了。意識到自己的話過于輕佻，程澈急忙道歉：“對不起，我隻是開個玩笑。”

“我不喜歡這種輕浮的玩笑。”特别是打着玩笑話的幌子，行着越界的事。

“好，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對不起，是我錯了。”

他低着頭站在光束底下，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含了塊透亮的玻璃，反着澄澈的光，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

看着程澈一副快哭了的模樣，阮眠的臉色也逐漸柔和起來，她不想跟小氣鬼計較：“行，不過沒有下次了。”

臨走前，阮眠還警告了一句：“你最好别把剛才的事說出去。”

某人乖乖回答：“我不會的……”

另一邊，徐佳半開玩笑道：“第一次見小綿羊這麼心虛，那不會是她男朋友吧？”

徐好說：“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猜，這個男生你應該認識，而且應該是讀文科的。”

阮眠比剛才那個男生矮一頭，她罩不住他的頭部，透過透明塑料袋可以很清楚地可以看到，他用來遮臉的教輔資料上印着“曆史”兩個字。

她認識，又是文科班？又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認出來？徐佳眉頭一皺，她腦子裡冒出的隻有那個名字。

“怎麼會，不可能的，小綿羊如果真的有了男朋友，她一定會告訴我的！”絕對不可能是他！

徐好點頭，意味深長地笑着：“最好是這樣。”那個男生的背影，他熟得很。

*

阮眠洗漱完躺在床上，開始悠哉悠哉地刷起了朋友圈。

點贊了幾個同班同學的遊玩日記，忽然在下面發現了一個黑色小貓頭像。

他發的是中央公園的一張夕陽的照片，落日餘晖成了整座城市的幕布，鱗次栉比的高樓将遠處的摩天輪從中間截斷，摩天輪上還點了好些閃亮的白燈。

圖片下方顯示的時間是五點零三分，那就說明，他到這裡的時間更早。

原來讓他等了這麼久，阮眠突然有些慚愧，她剛才還兇他來着。

從他的頭像點進聊天框，她要道歉嗎？還要這樣糾纏嗎？那今天做的一切就毫無意義了。

*

周一和徐佳再見面時，阮眠明顯察覺到徐佳心情不佳。或者說，不是心情不佳，而是對她有些冷淡。

徐佳還是像往常一樣和阮眠去吃飯，一起上下學，可是話卻少了很多。最奇怪的是，下課時間，她就會跑到蘇曉那邊去，和她們聊得火熱。

阮眠主動和她說話，她也會照例回複，但一個字都不會多說，明擺着是不想和她聊天。

以往她們之間有什麼問題，徐佳都會主動和阮眠說清楚，可是這次她為什麼不說了？徐佳有什麼想知道的，隻要她問，阮眠就會如實告訴她。可是要她主動說，她說不出口。

連續下了一周的雨，阮眠的心情也分外低沉。直到周五，徐佳說她有事，就不和阮眠一起回家了。

難道就要這樣一直冷戰下去嗎？阮眠靠在公交車玻璃上，惆怅地看着外面的夜雨。臉頰有些冰，可是心更冷。

就在車門即将關閉時，阮眠晃眼間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

雖然班級相鄰，但是如果不去刻意看某個人，是會一周都見不着對方的影子的。

公交車上隻有阮眠身邊有一個空位了，她有些不安，生怕他又會像往常一樣嬉皮笑臉地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