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這棟樓裡面沒人,樓道裡的燈也沒運作。幽暗的走廊盡頭,有一條人背着一個巨大的盒子立在陰影裡,有點驚悚。
一瞬間,以往看過的那些鬼片鏡頭走馬燈似的浮在徐佳腦海中,她背上驚出一身冷汗,壯着膽子問:“你……是人是鬼?”
那條人從身體裡分離出一隻腳來,使勁一跺,他頭頂那盞燈忽然射下光束。
暖黃的燈光照下來,瘦削的少年背着吉他盒,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彎曲,打在背帶上。頂光燈将他的面容藏匿在暗處,但側臉曲線清晰可見,眉骨優越,鼻梁高挺,符合大多數人對帥哥的想象。
可突如其來的響聲把徐佳吓了一跳,她自然而然地忽視了這帥氣逼人的場面,心裡反道:看來還是隻怨氣極重的鬼。
“你怎麼才來?我都等你好久了,背着吉他很累的!”周景川不滿地控訴道。
徐佳耷拉着眼皮,邊開門邊和他理論:“不是說好了九點嗎?現在才八點五十,你自己來早了總不能要求我也來這麼早吧。”
她打開門,借着走廊上的光摸索着開了燈,又說:“再說了,你背着盒子就當健身咯,實在累了就把盒子放下不就行了?”
徐佳走進教室,身後的人卻沒任何聲響,她扭頭一看,周景川已經背着吉他往外走了。
不至于吧,怨氣很大的鬼還是小氣鬼!
徐佳把鑰匙往兜裡一揣,急忙追上去,“周同學,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我罪大惡極!我罪孽深重!”
見周景川腳步還沒停,徐佳隻好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他吉他背在左側,徐佳隻能從右邊下手。
誰能想到這人穿衣服不好好穿,一件灰色的運動外套沒拉拉鍊,裡面就穿了件白色的長袖。
徐佳一拉,周景川被衣服強制擰回半邊身子朝向她來,衣服被扯得歪七扭八,一側緊緊勒着脖子,而另一側則露出了鎖骨以及……香肩……
徐佳一愣,雙目被定在了他的肩頸上,不知從何而來的“他還還挺白”的想法。
“你……”周景川被氣得說不出話,他急忙甩開徐佳,将自己的衣服拉回來,蓋住肩膀和鎖骨,像是被看光了一樣。
徐佳很迅速地分辨出,那白皙的一截已經開始泛紅了,“對……對不起啊……”她的手定在半空,一時忘了收回。
周景川氣呼呼地甩了句:“哎算了。”
本以為他真的要直接離開,卻沒想到他又轉身往回,在徐佳的注視下進了聲樂教室。
搞不懂,真搞不懂。不過她不需要懂,因為周景川還是乖乖去練習了。
徐佳大喜,想着自己書包裡還裝了兩瓶牛奶,本來想給阮眠的結果剛才忘了,那就給周景川好了,也好哄一下他。
她回到教室時,周景川正打開背包拿出吉他在調試。她順手關上門,把吉他聲關在了教室裡。或許和教室的構造有關,一點響聲都能被四周的牆壁無限放大,甚至有點吵。
徐佳蹑手蹑腳地拿開書包拉鍊,将作業和牛奶都一并拿了出來,趁着周景川還沒開始,她走過去遞上牛奶,語氣格外誠懇:“周同學,我給你賠罪。”
周景川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手上牛奶,沒接。
沒事的沒事的~徐佳給他是她的心意,他要不要是他的事。
不生氣不生氣,氣壞身體沒人替。
徐佳努力讓自己保持着笑容,将牛奶放在了他身邊,“我放這兒了,你想喝就喝啊。”
周景川還是沒說話,他擺了擺腦袋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拒絕,但徐佳走回座位翻開書時,他突然開口了:“我的歌是專門為你寫作業助興的嗎?”
“啊?”徐佳剛拿起筆,一個字都還沒寫完,這人又要發什麼瘋?
周景川冷冷的看着她,眼珠一轉改了主意,“我是說,你寫完了之後給我抄一下。”
雖然抄作業不好,她身為班長也該勸阻,但誰讓周景川現在是她祖宗呢!
徐佳不樂意地點點頭:“行。”
終于,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徐佳和阮眠約好十二點在校門口見。
徐佳收拾書包時,周景川突然問:“怎麼樣?”
顯然是問他唱得怎麼樣,但是徐佳一直在奮筆疾書,壓根沒注意,反正不難聽。她想了想,誇贊道:“非常好聽啊,堪比專業人士了,我現場聽你唱的和聽周總唱得感覺沒區别。”
周景川挑眉點頭,收着自己的吉他,可算謙虛了句:“那還是差得遠。”
将吉他收到包裡後,他注意到了那瓶牛奶,還孤零零地立在凳子上。周景川順手拿起,在空中抛了一下又穩穩接住,問,“這是專門給我的?”
你臉真大。徐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頭道:“對啊,專門給你帶的。”
還好今天沒下雨,否則她真怕出門就被雷劈死。
周景川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路過徐佳時還不忘說了句:“那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