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你把他弄暈帶回來。”
“他性子野了,這次再出去,回來就是被Alpha标記過的Omege了。”
通訊器顯示對面女主人正在畫闆上作畫,她擡着畫筆,毫不在意被顔料沾染髒了的羊皮手套,隻是仔細描摹眼前這張畫布,她的周圍放了許多畫闆,看來夫人又去畫室了,阿爾弗想。
夫人的聲音淡淡,不怒自威,口中的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阿爾弗應了聲好。
……
夜晚的巴克拉莊園,像是一頭正在酣睡的巨獸,馬廄裡面偶爾有幾聲馬的嘶鳴聲傳來,莊園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玫瑰迷宮,裡面長滿了豔麗的玫瑰。
傳說這裡的玫瑰都是用血澆灌出來的,所以開得血紅,紅得極其不正常。
阿爾弗輕車熟路地操縱飛行器開進鍍滿了金子的大鐵門,又從迷宮裡面繞出來。
出來是一個噴池,天使雕塑笑着站在中心。
噴池前站了一群傭人,他們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
……
瘋狂遊走的欲望叫醒了蘇惟安。
欲望順着脊椎遊走,終于點燃了他的尾椎骨。
尾椎骨像是要着火一般,蘇惟安痛苦地喘息着,他醒來發現自己又被關回這個隔離室,自己的Alpha也不在身邊,分離焦慮再一次啃食他的心。
他腦袋暈得一塌糊塗,眼前黑黑,還沒有忘記宋敏靜。
這個房間裡面堆着很多宋敏靜的東西,已經被她遺忘的舊玩偶、不用的發繩、被她弄壞的手表……以及帶着她信息素的衣服。
假如同以往一樣,這些是能安慰他,陪着他艱難地度過發情期。
可被下了藥的他現在不想要這些。
他隻想要宋敏靜。
于是蘇惟安對着唯一能夠向外傳話的終端,一個老舊的對講系統,它把蘇惟安的隔離室和另外一個房間連在一起了。
而他名義上的養母此刻就站在對面那個房間裡。
養母的名字叫伊麗芙,Omega,她和她的丈夫受他父親所托,在這個邊境星,負責照顧他順利長大。
蘇惟安喊了幾聲“麗芙”。
沒有人回答他,但兩個房間之間的聲音相通,隐隐約約間,好像幻聽,他耳尖地捕捉到“宋敏靜”三個字,蘇惟安的腦袋昏昏沉沉,他深吸一口氣,忍着從腳底升上來的燥熱,将耳朵湊到終端上。
麗芙的聲音,以及……他遠在首都星“父親”的聲音。
“那個叫宋敏靜的Alpha也被人下藥了?”
麗芙語氣溫和,透露着一點幸災樂禍出來,“是的,怎麼會這麼巧呢。”
“一個Alpha,竟然這麼不要臉,想要一步登天想瘋了!安安也是她能肖想的Omega嗎?”
小狗……
宋敏靜……
被人下藥了……
蘇惟安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不可置信地又将耳朵湊近,力氣大到将臉直直壓到變形,對面忽然沒了聲音。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首都星那個便宜爹說,“找個Omega,送到她床上,省得她癡心妄想,想要自己配不上的東西。”
麗芙回答的聲音并沒有立刻傳來,蘇惟安聽見她遲疑地說,“可是……安安那邊……”
“等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安安會理解我們的。”
……
理解什麼?
蘇惟安不理解。
他隻是使勁錘門,用指甲摳門……蘇惟安的痛苦無法抑制,他無力地喘息,冷汗打濕了整個背,要是……要是他的Alpha标記了其他Omega,他會死的。
蘇惟安終于崩潰了,他對着終端大吼,大滴大滴的眼淚掉落下來。
他的異狀被監測系統捕捉傳到站在另外一個房間裡面。
伊麗芙盯着眼前的光屏,屏幕上正是蘇惟安。
他嘶啞的聲音傳來,伊麗芙收起玩味,把系統生成的報告及時傳給蘇惟安遠在首都星的親生父親。
此時,蘇惟安崩潰破碎的聲音接着傳來。
“那個Alpha是我的。”
他無法抑制地尖叫。
“是我一個人的。”
他使勁兒摳着自己的腺體,毫不意外地摸到滿手的血。
他把房間裡面能砸的一切東西都砸了,砸到現在精疲力盡。
依舊沒有人來。
慘敗的燈光照着他整個人,蘇惟安眼中的漸漸消失下去。
他頭重腳輕,腺體熱得像炭一樣,炙烤着他整個人,還在往外流血,刺痛感與眩暈感交織,可,這還不是最痛苦的。
一想到心愛的女人,馬上就會與其他人結合,蘇惟安心如刀絞,這幾乎是用刀在淩遲他。
他知道隔離室有監控存在,當被隔離的對象情況不穩定時,監測是必要的存在。
并且他也知道監控的位置。
隔離室裡面所有尖銳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他身上的匕首也消失不見,看來她們很怕他會傷害自己。
蘇惟安嘴角勾起來一個冷笑。
他打開靠床邊的抽屜,那裡面靜靜地躺着一個洛可可風格的禮盒,砸了一切,舍不得砸這個禮盒。
禮盒内鋪滿了拉菲草,在正中心,靜靜立着一座玻璃球。
玻璃球中心懸浮着一把糖果樣式的匕首。
這是宋敏靜送給他的,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蘇惟安沒有猶豫,拿起水晶球向對面抛去,玻璃灑了一地。
他沒有猶豫撿起玻璃碎片裡的匕首,朝着監控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
下一秒,他拿起匕首,直直往身上刺去。
他竟然……要自殺!
伊麗芙看着監控上的畫面,心中大駭,來不及和蘇父解釋,她拿出對講機吩咐阿爾弗開門進去阻止蘇惟安。
阿爾弗一直站在門外,聽到夫人的混着驚恐的囑咐,趕緊開門沖了進去。
隔離室内,蘇惟安倒在血泊裡面。
生死不明。
……
“讓他去吧。”
伊麗芙勸道,“你也看見了,他現在要死不活的樣子,不讓他去他就自殺,要是那個Alpha真和其他Omega……你想想他會怎麼樣……”
她邊和人打着視頻邊又開始作畫,畫上是一隻捧着玫瑰的手,尖銳的刺環繞着這隻手,鮮血淋漓。
伊麗芙塗上最後一筆,“算算日子,安安也快要回首都星了,一起帶回去,給安安當個床伴,也挺好。”
對面沉默了許久。